“卫霍?”
吕夷简闻讯轻咦一声,“太后辅佐先帝到垂帘至今,一直以来对外皆以柔弱示人,这为何突变?”
王珣坐在对面,手中摇着扇子,突然叹道:“太后行事大气,大气之人岂会对外柔弱?”
吕夷简一怔,捂额,“老夫倒是想岔了。”
他早已习惯了大宋对外软弱,故而觉得太后也当是如此。
晚些王珣回去,和王澜山说道:“吕相有些忌惮太后。”
“就因卫霍之说?”王澜山问道。
“对。”王珣坐下,伸手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杯,深吸一口茶香,说道:“打压武人乃是我辈的共识,那些人为李献挖了个坑,以为他掉进去便难以爬出来,可却不知,这是太后早有预谋的举措。”
“你是说……”王澜山眯着眼,“最开始提出此事的是太后的人?”
“翰林学士蒋旭,老夫正好认识一人,知晓他的底细。”王珣喝了一口茶水,“点把火就跑,随后高坐其上看着臣子们争执很有趣吧!”
“那李献可是太后指使?”
“这也是最令老夫迷惑不解之处。”王珣蹙眉,“按理应当是,可若是太后指使,李献怎会主动提出可令武人忠心耿耿?”
“无需管这些。”王澜山说道:“让武人忠心耿耿好说,可却难做。还有半个月,等着看那位巨子的热闹吧!”
“老夫担心太后想独掌军权。”王珣放低了声音,“这是不可容忍之事。”
所以他们才推出了范遥。
“范遥那边说,九成九必胜!”王澜山说道。
“确实是,没有败的道理!”王珣身心一松,“晚上弄壶热酒喝喝。”
……
整齐的整列在前行,脚步整齐,手中长枪如林向前探出。
鞭炮不断被扔进阵列中,可将士们却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狄青!”李献摆手,狄青带着数十骑冲着阵列正面而来。
战马越来越近,最前方的将士端着长枪的手依旧稳固……这是被无数次毒打换来的条件反射。
哪怕前方是厉鬼,哪怕你只是一人,也得给老子端稳了长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数十骑张弓搭箭,无头箭飞入阵列中,虽然死不了人,可被射中也会剧痛难忍。
闷哼声中,李献淡淡的道:“出击!”
大旗摇动,前方将领喊道:“侯爷令,出击!”
阵列开始小跑,前方骑兵在狄青的率领下,紧贴着阵列迂回到了右翼。
这般操练已经进行了多次,刚开始双方都很难控制距离,为此付出了十余人受伤,其中两人重伤的代价。而战马也损耗了三匹。
“好!”陈忠忍不住赞道:“侯爷练兵之术果然无双,下官以为,定北军可为劲旅。”
“还差得远!”李献摇头,随即阵列回撤。
李献走过去,说道:“武人是畜生!”
众人默然。
这是最近练成的,谁敢插嘴,打!
“武人是王八蛋,这一切是为何?皆因武人在过去千年中表现太令人失望。”
李献有些感慨万千,“不臣,谋反,这等事武人干了多少?可想重新赢得世人尊重?”
沉默的阵列齐声喊道:“想!”
只要是个正常人,谁不想能昂首挺胸,抬头做人?
“要想赢得世人尊重,唯一的一条路便是,改掉你等从军的目的。”
李献的声音在回荡着,“大宋将士来源最多的两个地方,其一犯事发配从军,这叫做贼配军,脸上还得刺字。”
狄青不禁伸手摸摸脸上的刺字。
这是羞辱!
“另一种是穷的没了法子,投军想吃口饱饭。”
阵列中不少人都在唏嘘,回想着当年的可怜。
“刺配从军是被迫,投军吃饱饭也是被迫,也就是说,有一口吃的,伱等便会改变立场。如此,谁会尊重你等?”
人群有些躁动,李献说道:“那么从军为何?”
他的声音仿佛有股魔力,令人不禁安静下来。
“那些野心家为何要谋反?皆因谋反对他们而言有大利益。可对你等而言有什么?”李献在阵列前缓缓而行,看着这些将士。
“对于你等而言,跟着谋反便意味着杀戮。今日你杀人,明日人杀你,你等的妻儿也将沦为奴隶。想想千里无鸡鸣的惨状,这一切是谁引发的?”
“是那些野心勃勃的将领,是那些野心勃勃的藩镇!”李献指着外面,“他们驱使你等去厮杀,去毁灭。你等的尸骨成就了他们的王座,你等妻儿的尸骸成了他们野心的阶梯。”
那些将士神色肃然,显然这番话触动到了他们内心深处。
在他们小时候,老人们会摆古,说些战乱时朝不保夕的苦难。
“可明知跟随叛乱是一条死路,你等为何依旧义无反顾?”李献指指这些将士,“原因很简单,只因你等不知为何从军,为何厮杀!”
“为何从军?为何厮杀?”李献自问自答,“前汉灭亡,异族南下,见到男人就杀,见到女人就掳走。他们杀人盈野,把杀汉儿当做是乐子。他们把那些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