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坐在侧面,看着王曾叩首,看着王钦若眼中的无奈,他突然明悟了一个道理。
一切都是利益在作祟。
王曾以大宋兴衰为己任,故而听闻太后想发动新政便欢欣鼓舞,愿意效死。而王钦若只想享受富贵,故而会无奈。
“官家以为如何?”太后问道。
“极妥。”赵祯心中有些蠢蠢欲动,想着若是由自己来主持新政会如何。
太后叹息,“王卿起来。”
王曾起身,太后说道:“此事不可明说。”
王曾一怔,随即领悟了这话里的意思,“如此,会少了许多阻力。”
太后眸中多了些柔色,“你等说说新政之事。”
王曾当仁不让。“臣以为,首当其冲乃是吏治……”
……
“只说不做是能减少不少对手,可也少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文彦博已经进入了谋士状态。
“相信我,在当下这个局面,那些增加的朋友远远不及多出来的对手。”李献比任何人都清楚士大夫这个群体的庞大。
轻视他们是两次新政皆败的根源。
“我们是在与一个前所未有的怪物厮杀!”
苏家,苏唯最近被困在家中做衣裳,偶尔能带着妹妹苏荷出去转转散心。按照母亲的说法:都要嫁人了,还出去转什么?闺誉还要不要了?
“姐姐,我困。”
苏荷看着姐姐做衣裳,没多久就困了,苏唯给她盖上薄被,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秋色。
世间事就是如此玄妙,她早年发誓此生不嫁,可谁曾想此刻却在为自己绣嫁衣。
“娘子,有客人来了。”仆妇的声音传来。
“谁呀?”常氏也在做衣裳,揉揉眼睛。
“是定远侯。”
常氏的声音马上就拔高了几个调子,“是国安啊!大娘子!大娘子!”
闺誉还要不要了……苏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走了出去。
李献就在前方,笑吟吟的等着她。
“怎地来了?”
苏唯知晓这厮无事不登三宝殿。
“突然就想你了。”李献觉得自己像是个薄情郎。
“哼!”苏唯自然不信。
一块玉佩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送你的。”
苏唯一怔。
“收下呀!”常氏在屋里偷窥到了这一幕,恨不能去代替女儿收下玉佩。
一旦收了,这个女婿也就稳妥了。
苏唯犹豫了一下。
“在我看来,有生皆苦,人必须有个情感依赖方能活的充实。百年很短,可也很长,男女之间结为夫妻,携手方可抵御那漫长的孤寂。”
他用伙伴,而不是附庸来形容自己的妻子……苏唯抬头,有些失态。
“是不是觉着我有些特立独行?”李献微笑道。
“是。伱这番话传出去,多少人要说你疯了。”苏唯笑了。
“和所谓男人的面子相比,我更希望能与自己的女人敞开心扉。”李献把玉佩送到她的手中,两手不经意触碰,苏唯不禁面色微红。
“走了。”李献说道,可脚下却不动。
“为何不走?”苏唯抬头,看到了一双灼热的眼神。
“你就不送送我?”
“又不是不识路。”苏唯嘟囔。
当她再度回来时,看着很是镇定,可在常氏的眼中,女儿有些慌乱。
“大事定矣!”常氏急吼吼的令人去国子监通知苏成。
苏成赶回家中,纳闷的道:“国安怎地这般急切?”
按照双方上次喝酒形成的默契,李献该在年底来提亲。
“大娘子多大了,你不急?”常氏怒了。
“急!急!”
苏成把顾虑抛开,喜笑颜开,“准备好酒,老夫晚上要痛饮。”
欢声笑语惊醒了苏荷。她伸个懒腰,嚷道:“娘,是什么好事?”
常氏笑道:“你姐姐要嫁人了。”
“啊!”苏荷呆呆的看着进门的姐姐,突然就哭了。
……
李献并没有做大事的那种感觉,兴奋过后就和往日一样,饭后依旧去蔡河边散步。
“郎君,那些工头来了。”范集令人来禀告。
“让他们等等。”李献看到了苏荷,笑吟吟的招手。
苏荷在仆妇的陪伴下跑过来,气喘吁吁的仰头看着他,“国安哥哥,阿娘说姐姐要嫁给你。”
“是啊!”李献笑道。
“那,那我以后还能来吗?”苏荷泪眼朦胧。
“为何不能来?”李献诧异问道。
“他们说到时候你们就是一家人,我不是。”
“谁说的?”苏荷大了些,李献也不好抱她,便揉揉她的脑袋,“小荷儿想来,随时都可以。”
“拉钩!”苏荷伸手。
“好!”
……
“那位巨子的钱不都用在了收买宅子上了吗?哪来钱财起宅子?”
“是啊!”
一群工头在怀疑李献的财力,有人冷笑,“一群蠢货!”
众人大怒,有人挥舞拳头威胁,“若是说不出道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