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也听到了,大家对视几眼,神情都露出惊恐,离门近的人大吼着提醒楼上,快步往外冲。
喻瑶眼前一黑,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努力加快速度,昏沉沉地朝门口跑。
她用了最大限度,但在跑到一半时,就已经有木料的碎块和湿凉雨水落到她身上,她逼近门口,就快要出去时,整个楼在暴雨中轰响着坍塌下来。
喻瑶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眼前已经看不清东西,剧痛到麻木,只觉得穿心一样的难过。
有些怕死。
更怕的,是容野一个人要怎么办,他甚至不知道,他是被爱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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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拿到山上的物资太匮乏,容野在喻瑶进楼拍摄的时候,背着人找遍能找的地方,也没有一盒感冒药,他知道最快也要八点半结束,瑶瑶额头已经很烫了,越早吃药越好。
他算好时间,冒着雨出山,买了药立刻返回,但重新走向山脚的时候,原本还能承受的雨势猛然加剧到了骇人的程度。
容野被暴雨冲刷,盯着前方那片模糊灯光,某种极度的恐惧感尖锐地砸向他心脏。
他在雨里狂奔回来,离拍摄地只剩下十几米远,甚至透过大开的门扉,他几乎看见了喻瑶身上的衣服,但下一刻,他眼睁睁注视着那座两层小楼在沉重雨帘中塌陷,和着尖叫和轰鸣声,变成一片残墙断壁。
容野站在那里,眼睛里清晰映着废墟。
他唇动了几下,没能发出声,几秒后,才挤压出不成调子的粗喘,漆黑无光的眸中激出瘆人血色,站在暴雨中犹如凄厉的鬼神。
剧组还有很多人在楼外,哭叫着打电话,有人听到里面还有求助声,扑上去想帮忙,但力量有限,茫然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办好。
二楼的人有的爬出来了,一楼的却毫无声息。
早一步跑出来的场务哭着站在废墟前,那个原本门口的位置,大喊着喻瑶的名字。
但才短促地叫了一声,就猝然被推开,他踉跄着摔到泥地里,看到一个漆黑的高大身影冲进里面,跳上废墟,在接近某一片区域时,小心翼翼地跪下去,徒手去挖那些断裂的障碍。
场务试着挖过两下,手就全划破了,他高声提醒那人别动,等救援过来,然而一个极其短促的目光相接,他像被利剑刺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容野跪在呼啸的雨帘里,帽子冰冷地盖到鼻梁,唇惨白到没有血色,雨水汇成河,淌过他的下巴。
他记得。
记得瑶瑶的身影定在哪里,记得她穿什么颜色衣服!
一秒都不能等。
等下去她会有危险。
容野眼里烧着扭曲的光,机械地一个个掀开身下压住喻瑶的沉重垃圾,小楼主要是木制结构,大片木板折出锋利的断口。
他的手没了本来的颜色,一刻不停地向下找,在混乱中一声比一声更哑地叫她名字。
后方隐约亮起车灯,救援和救护的标志闪到炫目,更多的嘈杂响起,有人大叫有人痛哭,容野跪在废墟上,终于碰到了一片沾满泥浆的布料。
即使被弄脏,他也认得出,是喻瑶身上的衣服。
容野喉间哽出似哭似笑的低音,整个身体埋下去,最粗暴也最温柔地拨开她周围所有狼藉,把她从泥潭里抱出来。
找到了。
又一次,他找到她了。
没人能抢走他的瑶瑶。
神佛不行,生死也不行。
容野打直膝盖,双手托着喻瑶站起来,手却摸到一片黏腻,他低头看了看,他碰到她腿的地方,全是暗色的血红。
他手颤着,撕扯过自己最干净的一块布料,垫着手死死按压在她肆意流血的伤口上,抬起她上半身,把她头压向自己肩窝。
“瑶瑶不怕,不怕……狗勾在。”
镇里医院离得很近,接到电话就立即出动,救护车到了,以为要等到救援挖掘才能找到伤员,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疯,直接上手去挖。
喻瑶没有意识,第一时间被送上救护车,容野伏在她身边,始终在含混不清地说话,车里医护紧急抢救止血,医生交代:“断口伤到腿上动脉了,再晚出来一会儿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命!伤员大量失血,马上联系医院准备——”
镇医院规模有限,存血少,有需要都是要现调。
医生的目光转向容野,触及到他帽檐下的半张惨白侧脸,只觉得莫名惊恐,他紧张问:“是家属或者朋友吗?知不知道她的血型?”
粗粝的嗓音回答:“b。”
医生犯愁地皱眉,倒霉了,晚上镇里有一起大型车祸,送来的病人同样是b型,输了不少血,血库告急,b型根本不可能够用。
他语速很快:“快点去联系他们剧组,看有没有b型的,现场输血还能救命!”
“不用找,”容野的声音像从深渊里捞出,“我是,我的血够,给她。”
暴雨夜晚的镇医院安静空旷,山脚下其他的伤员还没送出来,其他病人也已经休息,医护推着喻瑶进急救室,有人给容野去登记验血,结果加急出来,两人确实都是b型,容野健康,符合输血条件。
结果刚出,急救室那边就匆忙地来催促,喻瑶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