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对摄政王撒谎,可毕竟是因女儿家思慕心切,罪不至死啊!”
陶临渊拿出丝帕,一边擦拭小皇帝手背上的水渍,一边淡淡道:“皇后诓骗微臣,视军情于儿戏,其罪当诛。”
察觉到掌中素手颤抖了一下,陶临渊抬眸,看到小皇帝垂下双眸,浓长眼睫簌簌轻颤。
透过袅袅水气,少年未施粉黛的面庞清澈又干净,柔弱又温顺。
可他却知道,小皇帝骨子里和他一样,不甘心受制于人。
“陛下想要为皇后求情?”
魏无晏轻轻点头,斟酌道:“皇后毕竟是一国之后,爱卿若是贸然处置了皇后,恐会引起朝中震荡。吴家虽然式微,可终究是陪着大魏始皇一步步走来的百年清流。”
“那就依陛下所言,皇后身边的宫人一律关入慎刑司,待回到宫中后,皇后禁足于翊坤宫,无令不得出。”
听到摄政王同意饶过皇后一命,魏无晏心里并没有感到轻松。
因为从此事中,魏无晏窥探出男子是何等自负之人。
他心肠冷硬,不眷恋旧情,胆敢忤逆或是欺骗了他的人,无论曾经与他有过什么风花雪月的情意,一旦阻挡到男子问鼎龙位,他绝不会有丝毫的怜惜。
皇后伪造军书欺骗摄政王,固然罪不可赦。
可她对摄政王的欺骗,好似还比皇后还要严重得多。
一想到摄政王发现她真实身份时的雷霆之怒,魏无晏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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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心站在流云殿外的雕花殿门一侧,焦急探头张望。
就在两个时辰前,小福子慌慌张张归来,气喘吁吁说皇帝从椒房殿跑出来后,连銮驾都没顾得上,就一溜烟儿似地跑远了。他想要去追,却被突然从殿内出来的摄政王吓了一跳。
“摄政王让奴才先回流云殿,王爷说他自会送陛下归来...”
回想起小福子说起的话,蕊心总觉得心中没底。
“都快酉时了,庆功宴马上就要开始,陛下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是摄政王发现陛下...”
文鸳心神不宁,口中一边絮叨,一边焦急地围绕着殿内的琉璃香炉打转。
按照今夜的计划,魏无晏会盛装出席庆功宴,途中以身体不适的借口回到寝殿休息,随后她再换上文鸳的宫服,以探望兄长为由进入上林苑。
“你去将陛下晚上要穿的龙袍和配饰过目一次,今夜是春蒐狩猎最后一场宫宴,万不能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在衣饰上出差池。”
蕊心打断了文鸳后半截话,同时暗暗瞥向殿外驻守的郑校尉等人。
文鸳才明白她慌不择言,险些自露马脚,只好强压下慌乱不安的心神,返回寝室。
“皇上,摄政王回殿——”
听到殿外传来的通报声,蕊心与其他宫人一样,垂首行礼。
丹霞似锦,瑰丽多姿。
漫天金芒落在并肩而行的君臣身上,为二人周身镀上了淡淡的华光。
灼灼霞光暖化了摄政王清冷的眉眼,也映得小皇帝素净如玉瓷的脸庞恍若透明。
“时辰不早了,摄政王还是快些回殿换上礼服,稍后你我君臣二人在宫宴上把酒言欢。”
陶临渊抬手挽起小皇帝耳边碎发,指尖触碰到少年细腻如脂的肌肤,忍不住摩挲了几下。
“好,微臣等着陛下。”
待摄政王离去后,魏无晏一边揉着酸胀的手腕,一边踏入寝室,她看向神色复杂的蕊心和文鸳,语气平静:
“你们进来为朕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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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章华殿中点起巧夺天工的百花灯。
百花灯高达三丈三,以青白玉为底座,紫檀镂雕花篮为灯身,灯身总共有六面,每面都描绘着气势恢宏的狩猎场面。
庆功宴开始前,百官面向高阶下的君臣二人毕恭毕敬行礼,口中齐声道:“恭祝陛下圣安,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今夜的庆功宴上,小皇帝头戴玄冕,冕延下垂落的琉璃珠在宫灯下闪动着流光溢彩,映得少年新帝玉肌赛雪,双眸如星。
在接受完百官的朝拜后,小皇帝将手放在身旁的摄政王掌中,君臣执手,一起步上高阶。
陶临渊今夜穿了一身绛紫色攒金刺绣蟒袍,墨发束于紫金冠,身姿挺拔如松,百花灯折射出的流光落在男子深邃的眉眼间,衬得他龙眉凤目,神采英拔。
百官远远仰视着高阶上的君臣二人,宛若一对儿逍遥仙人。
魏无晏落座后,冲殿下百官微微一笑,朗声道:
“众卿家不必拘谨,明日朕与诸位便要回到京城,不妨趁着今夜这个机会,大家伙来个一醉方休。”
小皇帝长得眉清目秀,通身贵气不凡,只可惜一开了口就泄了气,听着小皇帝此番说辞,颇得上一位荒淫无度,昏聩无道的先帝传承啊!
摄政王好似不在意小皇帝方才的话,只淡淡点了点头,宣布宫宴开始。
随着悠悠丝竹之音响起,殿中百官很快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宴席之中,有几位眼尖的臣子注意到,小皇帝手臂的旧伤应该还未痊愈。
只见小皇帝颇为费力地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