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一方深蓝色的小布隔开了外面旷阔的牧区草原和里面这块小天地。
正专心致志编着树枝条的云婳丝毫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草原上的路灯也悄然熄灭了几盏。
“困了吗?要不先睡吧。”水犹寒轻声问。
“没,再等等,就快好了。”云婳揉了揉打沉的眼皮,眼睛一亮,一只栩栩如生的草鸟转眼躺在手心上。
形状是像只鸟的,有鼻子有眼,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像水犹寒做的那只小狗一样站起来。云婳试着把它拿起来立了立,可惜两只爪子又尖又小,完全没办法支撑身体的平衡。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鸟摇晃两下又跌回了掌心,云婳焉了气,忽然一条树枝出现在视线中,上面还依附着几片葱翠的绿叶。
水犹寒把鸟接过去,动手稍稍修改了一下,让小鸟两只爪子抓住了树枝,稳稳立在上面。
这样就成了一道完整的工艺品。云婳把玩着看了几眼,展眉笑道:“第一次做,完美收工!”
水犹寒静静望着她,目光极尽温柔。直到云婳再一次揉了揉眼睛,疲倦地吐出口气,她才缓缓开口道:“云老师……”
云婳嗯着答应了一声,听语气也是乏了。
“要是困了,就在这里睡吧。”
云婳侧头看她一眼,笑道:“你不怕挤啊?”
节目组给的帐篷其实挺小的,一张小小的床铺在里面,两个人肯定是紧巴巴的了。
但反正她抽到了蓝色的卡,林之桃已经睡在了另一顶帐篷里,估计已经睡着了。她在哪都是挤,倒也不介意具体挤在什么地方。
水犹寒摇头:“我会睡外面一点,不会挤到你。”
云婳掀开帐篷一角往外看了眼,茫茫的草地上路灯只剩下零落几盏,帐篷附近更是黑黢黢的一团。此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入夜很晚了。
她回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来今晚得打扰你了。”外面一团漆黑,兴许她现在出去连路都找不到,更别说回另一顶帐篷里了。
水犹寒什么话都没说,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转身去开始理着被褥。
帐篷里的枕头是一块条形的长枕,笔直地横在床头,足够长,足够到水犹寒与云婳今晚不仅能同床,还能共枕。
被褥平整地铺好后,水犹寒先等云婳上了床。帐篷里的床低低的,像日式的榻榻米,一张床垫铺在凸起的木块板上就成了床,简易却还算舒适。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小。
太窄了,云婳睡上去就占了大半空间,留给水犹寒的只剩一点挨着床边的位置。
她这么睡上来肯定得掉下去。
云婳又往里面挪了挪,身子都贴到了旁边的帐篷角边,她拍拍床,道:“挤一挤吧。”好在被褥还算大,夜里不会着凉。
水犹寒起初很规矩地睡在外面,规矩到半边身子都悬在床边,直到耳边轻笑声响起:“你都快掉下去了,进来一点。”
云婳拢了拢被子,给她拉过去。
照她这个睡法,再宽的被子都盖不住她。
“云老师,挤到你了,不好意思。”水犹寒往里面拱了拱,被褥下的身子碰到了云婳就赶紧停下。
“是我在这里挤你吧,你本来可以一个人睡的。”
“没,不挤……”
“不挤那你进来一点,也不怕晚上掉下去。”
水犹寒又往里面挪了挪,但始终不敢太过亲近,手也不敢乱动,云婳见她终于整个身子盖进了被子里,这才安心闭上眼睡去。
平稳的呼吸声渐渐在帐篷中起伏,两人挨得极近,清浅温热的气息痒痒地喷在水犹寒颈间,鼻翼间似有若无地飘来几缕淡淡的香气。
云婳一只手伸出被窝,轻轻放在枕头边,靠着脸庞。水犹寒静静凝睇着枕旁熟睡的人,眼底波光潋滟。良久,她缓缓伸出手,慢慢去覆在枕边那只手上。
在快要触及的时候,水犹寒忽然停了下来,定格离云婳手背相差毫厘距离的地方。好像隔着这层短短的距离是最坚硬的墙壁,让她不敢去冒昧闯破。
她顿了顿,五指渐渐弯曲,收拢,轻握成拳放在枕边,隔了一会儿又安分地收了回去。
光是这样亲近地看着她睡在自己身旁,水犹寒就足够安心了。
秋季天气正佳,牧区又温度适宜,旁边虽然有人,但一度安安静静的从不打扰,所以云婳一夜都睡得很沉,连身都没翻过一次。
等外头天光大亮,她惺忪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的人已经坐在了帐篷里的小桌子边。
云婳按亮屏幕看了眼时间,坐起身来:“早啊。”
水犹寒温声回她:“云老师,早。”
桌上正飘着热气的盖碗吸引了云婳的注意,她耸鼻一嗅,好像在空气里闻到几缕奶香味。
“这是什么?”她起身走到桌边,看见碗里盛着浓浓的乳白色液体,面上润如滑脂,正散发着清醇的奶香味。
“羊奶吗?”云婳问。
“嗯,”水犹寒把刚煮好不久的羊奶推到她跟前,“云老师尝尝吧。”
很甜。云婳用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唇舌间顿时溢满了奶香。
香味一路飘散到鼻尖,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