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忍耐。
浓重的呼吸声在压抑中渐渐回归平静,攥成拳的指缝间轻轻颤抖着溢出殷红。
云婳没多久便回来了,她推开门,看见水犹寒还坐在席上等待,刚笑着准备过去,对方倒先站了起来。
“云老师……”水犹寒双手负在身后,声线间有一缕波动。
“嗯?怎么啦?”
“……我要先回去了。”剪得圆润的指甲此刻也深深刺进皮肉,水犹寒想找一个地方让自己冷静下来。
云婳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了,刚刚才点完菜,怎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她就要走了?
“你下午不是不用拍戏了吗?”她问,“怎么突然就要走。”
水犹寒没答,面上冷峻坚毅,手心血肉模糊。
她没说话,云婳却在对视中察觉到了她的忍耐,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因为自己去洗手间没有及时回来,她生气了?云婳不相信水犹寒是这种小气刻薄的人,但直觉她的情绪是因自己而起。
大概是自己哪里不慎惹怒了她吧。云婳有些触霉头地摸了下鼻子,觉得不明所以,但她从不强人所难,水犹寒要走,她也不能强行要求她留下。但如此猝不及防地宴前离席,还是两个人单独的约饭,这让云婳不禁生出些失落感,心里叹口气“噢”了一声就让开了,把门的位置让出来,让给水犹寒离开。
失落的云婳顿时没了食欲,她决定叫服务员来直接结账,让他们不用上菜了。眼神放到桌上时,她突然瞥到了水犹寒位置上没有拿走的手机。
“等等,”她下意识又侧迈一步把门堵住,拦在水犹寒面前,提醒她,“你手机还没拿。”
但说完云婳的思绪就随之一转,是什么事情那么急,让水犹寒连手机都忘了拿就要走?
她抱着怀疑探寻的心态去看水犹寒,只是扫了一眼,便蓦地眉头蹙起——她在水犹寒脚下发现了一滴血迹,脚后跟的位置,正好应该是从背在身后的手里滴下去的。
“站住。”云婳跑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手捞到前面来,这副强硬的姿势使水犹寒无法抗拒。
那双鲜血横流的手摆到眼前,血迹还正在从指缝间渗出,云婳看见它的那一刻又是一滴血珠打落在地。
“你怎么了?!”云婳惊呼,不容拒绝地马上拉着她回桌旁,叮铃叮铃按响了服务键,“怎么弄成这样?”
不仅弄成这样,还要走,她到底怎么了?
但无论如何,水犹寒现在是一定走不了了,至少在云婳帮她处理完伤口前不行。
水犹寒垂眸一言不发,云婳催她:“张开手我看看。”她才缓缓把手掌摊开,露出血迹交错的掌心。
云婳一眼就看出来她这是指甲刺进了肉里,指缝中是一片鲜红,伤口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等服务员进来后她马上索要了店里的医疗包。
云婳抓着水犹寒的手,一边用棉签蘸了消毒液,“你要走也等我先帮你把手包扎了再走。”她抬头,此时眼里带着不满的责问:“为什么把自己伤成这样?”
这么大个人了,事情再大,也不应该闹自残。云婳心里没来由的、对她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很生气。
水犹寒把唇抿成一条直线,紧紧地绷起,想要把手收回来,却被云婳抓得更紧,还示威性地朝她那里拽了一下。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了?”云婳想来想去也就这一个答案,“有什么你就直说,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她本来是有些窝火的,语气也因为生气而急了起来,但说完看水犹寒认错似地低下头,睫翼颤动着努力掩下眼底的委屈和伤心,云婳立刻就后悔了。
云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像一个触动的机关,让她整颗心都软了下来,“好了,你不愿意说就再想想,我先给你消毒。”
她先用纸巾轻轻擦掉水犹寒手上的血迹,遇到伤口附近的,就在旁边小心绕个圈,避免碰到有伤的地方。
消毒液里有酒精的成分,云婳说:“忍一忍。”然后才开始为她做消毒工作,不时还会轻轻对着水犹寒掌心吹气,以减轻她的疼痛。
伤口断断续续的面积太大,不能用创口贴,云婳只能在医疗包里找出纱布给她缠上。一切都做好以后,她才放开水犹寒的手,开口问:“你不告诉我为什么生我气,不会以后都不和我说话了吧?”
水犹寒望着自己缠上了白纱布的手,缓缓收回来,“不会的云老师。”
云婳接着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说要走?”
沉默了一会儿,水犹寒不再看她,而是低下眼:“云老师,我没事。”
“嗯,没事,”没事就怪了,云婳两手撑在桌上捧着脸看她,看了好几眼,又往桌上一瞟,猜测道:“你是不是在手机上看到什么东西了?”
要想起来,云婳第一次看见水犹寒那些黑料的时候,对她这个人也是很不满的。仔细想想,包间里除了水犹寒也没别人,能接触外界事物的就一个手机,再者刚才她突然说要走时,正好把手机遗落在了桌上……
综合一下,云婳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盯着水犹寒看的目光也愈发深邃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