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色照进已经熄灯的病房内,让安静的病房显得有些恐怖,但男人丝毫不感到害怕,当他眸光落在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时,他的眼神甚至比此刻的环境更让人不寒而栗。
他把门虚掩上,抬脚又落脚地往病床走,轻如鸿毛的力度不发出一点声响。
终于,他走到床侧,他低头看向这个双目紧闭的男人,淹没在口罩下的唇角浮起了嘲讽的角度。任这个男人过去如何不可一世如何厉害如何让温家的长辈看重,现在还不是犹如死人一般地躺在床上,而且,他即将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死人。
与其不生不死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拖累妻儿,倒不如让他帮他一把。他从医生服的口袋里面掏出一支已经上了药水的针筒,正想拔开针套的时候,他的余光看见了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女人。
女人侧躺着,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面,露出的另外半张脸,发丝有些凌乱地打在上面。即使是有些“邋遢”,但在他眼里,她还是那般地温婉美丽又可爱。这么好的女人却嫁给了温勉这种目中无人的男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只要想到这里,他柔和的眼神蓦地阴鸷起来。
他厌恶地瞥了一眼温勉,手轻轻一拔,针套被拔了出来。他抬手去抓温勉的手,突然“嘭”的一声,病房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不等他反应过来,几个人蜂拥而入,然后把他按到在地上。
与此同时,头顶的灯亮了起来,白得有些刺眼。
厉中庭快步走了过去,伸手用力拉开被抓住男人的口罩,脸露出来的那一刻,他没有多惊讶,反倒是摆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嘁”了一声,“果然是你这个兔崽子!”
“温勉,来看看你这个好兄弟!”厉中庭说。
“先是找人撞我,后是给我打毒药未遂,这是哪门子的兄弟?这是仇人。”
温泽闻声抬起头来,只见温勉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冷漠如霜,比起对他的痛恨,更多的是对他的不屑一顾。
他最讨厌温勉这种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态度,他宁愿他摆出一副厌恶他的模样也不愿看他这种连瞧都不值得他一瞧的表情。
“你早就知道是我了?”事到如今,温泽已经逃无可逃,但他想死个明明白白。
“摩托车失控撞我的时候,我还真没想过是你,幸好我老婆聪明。”他边说边伸手搂住律画的肩膀。
无论是两人亲密的画面,还是律画痛恨的眼神,都深深刺痛着温泽的心脏。
那天摩托车撞过来的时候,温勉躲避扑倒的时候,的确把头给撞破了,当时血流满面,加上人已经晕倒,看上去情况非常严重。
厉中庭让私房菜馆保安控制肇事的摩托车司机并报警,然后立刻把温勉送去医院急救。经过一番急救跟检查,温勉很快就醒了,而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头部没有内伤。
律画几乎被吓破胆了,从温勉被抢救出来之后一直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一双眼睛已经哭得没有眼泪,红得跟兔子一般。
温勉看着,心比头还要疼,他轻声安慰道:“画画,放心,没事了。”
“我不放心。”律画机会是条件反射地蹦出了这句话,只要想起刚才的情景,她几乎崩溃,她不停地摇着头,说:“这不是意外,肯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温勉问,厉中庭跟林烟菲也纷纷看向她。
她不能把上辈子的事情告诉他们,只能说:“这是我的直觉,反正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厉中庭:“可那个摩托车司机我们不认识,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伤害温勉?”
“做这种事还要自己亲自出马吗?摩托车司机当然是受人指使的。”林烟菲支持律画的说法,因为她知道,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很准。
温勉问:“画画,那你觉得是谁要这般置我于实地?”
律画看着他,语气坚定地说:“我觉得是温泽,因为遗嘱的事情。”
果然,接下来律画跟厉中庭去派出所录口供,肇事司机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是因为摩托车失控了,经过检查摩托车的油门跟刹车都坏了。
虽然表面证据都指向这起案件是意外,但肇事司机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这个时候他打起苦情牌,在律画面前又是跪又是哭,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要养活,要是他去蹲牢房了,他的家就要毁了。
“你的家要毁了?”律画几乎情绪失控地嚎啕着:“我的家才让你毁了,我跟我老公才结婚两年不到,我们的孩子才一岁不到,我们本来很恩爱很幸福,就是因为你,他现在躺在医院里面还没醒过来,医生说他可能以后都可能醒不过来了,呜呜呜……”
律画瘫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在场的人都被她哭得动容了,除了厉中庭。温勉虽然现在精神状态不怎么样,但到底是醒了,律画现在这么说,他也领悟到她的意思,他走过去把她扶起来,并代表她跟肇事司机说:“这件事算了,让你坐牢温勉也醒不过来,让你赔钱你也赔不起,我们放过你就算是给温勉积德,希望他能早日醒过来。”
厉中庭说完这番话后,律画没有反驳只是一直在哭,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