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温馨提示:如果你的姐妹见多识广,就不要在她面前开车了。()
她会嫌你开得慢,把车扛在肩上连夜带你见识大千世界。
易桢觉得她是在暗示什么事情,于是她试图破解掉这个故事的语境:“弟弟不是病重吗?盖着棉被单纯躺在心上人身边一偿夙愿也不过分啊。恋慕一个人又没什么错误。”
阿青纤细的手指在她眉心一点,大约觉得她说要休息又精神抖擞地聊起天来有些任性得可爱,也不逼着她闭眼了,收回手来,双手手指交叉,模拟成骨锤的样子,从易桢的脊背上段一路轻敲下去,骨节相击,发出奇异的、又闷又清脆的声音。
阿青一边敲击,一边笑道:“卿卿真是像月亮一样,干干净净的。”
“卿卿不懂男人呢,一个男人和思慕多年的心上人只有一宵之欢的时候,可不会只看着她入睡的。”
“过了这一晚,可就再也没有了。”
她轻笑着:“换了卿卿,卿卿难道愿意把仅有的一晚时间,浪费在看他入睡上吗?”
易桢心想,生物书上那只果蝇都知道在临死之前抖擞精神把自己的突变基因传承下去,更何况她呢。
能睡当然是要睡了,怎么也是牡丹花下死。
但是她不能这么回答,于是易桢义正言辞一口咬定:“会。”
阿青笑了,也不戳穿她,而是继续了刚才那个故事:“我之所以知道这个故事,还是听一个鲛人小姐姐讲的……算一算,那个鲛人小姐姐都去世有一段时间了。”
易桢:“啊?鲛人?”
阿青说:“鲛人和蜃一样,也是很有名的海妖,滴泪为珠、织水为绡,人鱼的血肉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易桢面露难色:“那个鲛人小姐姐……不会被抓去入药了吧?”
阿青:“不是,她是肝肠寸断死的。”
易桢:“……”好像比刚才那种死法还惨。
阿青把故事讲下去了,她在烟花之地待了许多年,如今好看的姑娘又安安静静地卧在她膝前,耐心充足得不得了:“那时我们院里新来了个小倌……小倌你知道是什么吗?知道我就继续讲下去了,那个小倌特别英俊,性子又烈,收进院里不听话,腿都给打折了。”
“我本来就是海妖出身,对同类的气息格外敏感,有天夜里,忽然嗅到了鲛人的气息,偷偷摸出去一看,原来是有个鲛人姑娘顺着院旁的河水来探望那个小倌。”
“据说小倌是长在海边的,被家里人卖到院里来,不知怎么认识了个鲛人……海妖的小辈向来被教导要远离人族,那鲛人姑娘想来是顽劣不听教的。”
“一来二去,我也认识了那个鲛人小姐姐,平时还一同聊聊左右的八卦,那对兄弟的事情,就是她告诉我的。”阿青说。
“阿青有想过回到海里去吗?”易桢坐起来,很认真地问。
阿青一笑起来,眼角的泪痣缀着,楚楚可怜的风情简直让同性也要屏住呼吸:“卿卿之前没见过蜃吧?”
易桢诚实地摇摇头。
阿青介绍道:“蜃的画皮被着色之后,就没办法再变回去了。喏,我已经变成了人族的女性,就没办法再在水里生活了。”
易桢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太能够想象一只海妖被从深海捕抓上来、刻印下其他人的容貌,再被转手卖掉,再也没法回到家乡去,是一种什么感受。
应该不会太好吧。
易桢跪坐在玉床上,她离开浴池之后身上的水都擦干净了,但是在浴室里待了那么久,现在鬓角眉间都是水汽,散发着湿润的气息。
易桢觉得安慰别人应该要抱抱她,于是就很认真地去抱了阿青,完全忘记了大半个时辰之前自己受的委屈和惊吓。
被人/妻用力抱了!
大胜利!
阿青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也用力地回抱过去,觉得她身上的湿润气息非常好闻,一个劲地深呼吸。
“能碰到卿卿,我觉得还好啊。”阿青就差把整张脸埋在她脖颈里闻气味了:“很幸运了,要是我当初被变成了男人,卿卿就不会这么抱我了。”
易桢觉得这个蜃姐姐真的是暖心治愈小天使。
这么温馨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阿青的下一句话就说出来了。
“那么卿卿,我们什么时候私奔啊?”
易桢:“……”
易桢:“???”
什么?我把你当好姐妹?你还是想睡我???
阿青虽然也在人世间活了几十年了,在烟花之地见过不少人心反复,但到底从根本上就不是同一个物种,努力耍心眼也就是天线宝宝级别的。
先是恐吓“嫁给双胞胎会被两个人同时睡的!”“而且他们会很用力的!”,然后开始渲染自己的悲惨身世,“我好可怜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你不喜欢我我这辈子就完了”。
最后迫不及待地挑明目的:“所以你和我一起私奔好不好”。
简单明了,一眼看破,甚至有点辱天线宝宝了。
易桢委婉地说:“我觉得在一艘航行在茫茫大海的船上,讨论怎么私奔是没有结果的,我们难道还能离开这艘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