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桢真想给当初那个嫌弃双胞胎好辨认没有成就感的自己一巴掌。
一对好辨认的双胞胎有什么不好的!
易桢后知后觉,右手一摸,才发现手上的坤灵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支离破碎,不再发挥作用。她把手收到宽大的袍袖下,悄悄把解体的扇骨收到芥子戒里去了。
婢女住的地方并不算偏远,因为很多时候都需要她们迅速起身去做些什么事情,姬金吾从这里经过也不算罕见。
但是在颉颃楼以外的地方遇见易桢倒确实挺罕见的。
这位新夫人很少离开颉颃楼,最多最多也就是送他出门的时候走到门口。
反正就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现在他们俩的距离实在是有些太近了,方才易桢站在墙角拐角处的柱子后,身后又没有可以退避的余地,甚至因为没他高,满眼都是他衣服上的辟邪麒麟绣样,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姬金吾的交领大袖衫穿得端端正正,加之今日他身上这件衣服并不完全是正红底色,更偏向庄重的黑色,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漫不经心,多了些严肃的认真。
也就是……会很像他那个坐卧皆有礼的同胞弟弟。
这对双胞胎本来就五官肖似,以前好分是因为气质差别太大了,完全是南辕北辙。
但是吧……气质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后天养成的,是能够变的……
易桢的注意力都放在看不见的左侧回廊上,婢女的脚步声很轻巧,不仔细听都不太听得见。
姬金吾问她的那句话放得更轻,几乎全是气音,又是附在她耳边说的,婢女们完全没听见、没察觉到任何异样,一步一步往回廊的拐角处走过来。
易桢紧张得头皮发麻。
她其实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便是叫婢女发现了她也没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但是她还在被过往的思维定式影响,觉得偷听人家说话就是不对的。那做了亏心事,怎么能甘心立刻被正主发现。
易桢来不及和姬金吾过多解释了,右手从他手臂下摸索出去,把背靠的这扇门推开,整个人瞬间就跨进去了,见姬金吾不动,左手拽着他的袖子把他也给拉了进去。
姬家这个工程质量真的很不错,门扇开合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姬金吾忍不住笑,他是旁观了一切的,这时也没提醒说她紧张过头了,根本没必要躲,只是继续配合她压低声音:“我们这是躲什么?”
易桢整个人靠在门扇上,聚精会神地听外面的动静,也没意识到身后这个男人离得过近了,低声答道:“她们要过来了,不要被发现了。”
这间屋子是闲置的,又因是婢女的居所,里面空空荡荡,十分简朴,采光也不太好,哪像颉颃楼窗户一开满堂月色。屋子里暗昏昏的,唯一的光源在易桢脸侧,她的脸在光影晕染下看起来温柔可人。
姬金吾只觉得自己这个夫人真是好玩极了,处处意想不到,附在她耳边,鼻息温热,提醒道:“可是我的侍卫还在门口啊。”
易桢:“……”
草刚才姬总离得太近了,根本没看见他身后还有人,只看见他胸口那只辟邪麒麟了。
“刘大哥、王大哥,你们怎么在这儿?”果不其然,几个婢女齐齐发出了情绪不明的疑问,与其说是打招呼,其实质问的意思还要更浓些。
易桢:“……”
两个贴身侍卫在“我们随郎君来的,但是郎君刚才被夫人拉到小黑屋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和“我们是变态,日常爱好来婢女屋前闲逛”中纠结了几个刹那,最后还是回答道:
“郎君不知走到哪儿去了,我们是来找郎君的。”
“夫人也不见了,他们会不会在一起啊?”婢女说。
那两位姓刘和王的侍卫严肃地附和:“很有可能。”
易桢:“……”
姬金吾快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了,压着声音说:“夫人与我不是明媒正娶的夫妇吗?怎么像对苦命的小鸳鸯,还要避人耳目才能亲近?”
这个人过于熟练地掌握了“耳语”这个技能了,不知道以前做过多少私下交接的事情,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漏不出去,气音微妙,确保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因为是俯身的姿态,明明他并没有往她肩膀上放一丝一毫的重量,甚至没有碰到她,但是却没来由地给了她很强的压力。
总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掐着下巴亲吻。
要不是动静太大怕被发现,易桢真想伸手推他一把。
渣男!随手撩妹的渣男!你要是心心念念只爱自己的白月光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不过是个见了漂亮姑娘就喜欢的花花公子罢了!
易桢压低声音,回头去瞪他:“你不要乱说!”
姬金吾根本不认为她真的生气了,见她眼眸明亮,脸上的表情生机勃勃,甚至想得寸进尺再逗她逗得过分一点。
姬金吾:“可是夫人根本没必要躲她们,她们能拿夫人怎么办吗?难道不是故意把我拉进来的?”
易桢:“……”
虽然道理讲通了,但是现在要她若无其事地推门出去,大方承认“刚才就是偷听你们说话你们有本事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