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金吾几乎忍不住要“嘶”一声了。
刚刚拿到轩辕昂要同他的良娣易白一起前往上京的消息,转头就又发现易桢也要来上京。
这俩人简直是话本子里的男女主角,有缘千里来相会是吧。
“易姑娘来上京是要干什么?”姬金吾问。
“不知道。”通报消息的下属摇了摇头。
姬金吾当夜在慎求道观与她分手之后,虽说是答应了放她走、再也不干涉她,但是回去之后坐在常清床边一边给他守着药一边联系相熟的医修咨询下一步怎么办需要哪些名贵药材,并没有去休息一下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
寂静无人的深夜就很容易做出一些令自己都后悔的决定。
明明知道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但是还是不自觉想要帮帮她,怕她被轩辕昂发现了。
几个时辰之后就违背自己许下的诺言,这种事情姬金吾从来没有做过。或许是因为这样,他刻意派遣了修为不太高的修士过去,没有让近身窥视,只是远远看个大概情况便是了。
“颖川王动身前往上京的消息她知道了吗?”姬金吾问。
“不知道。”下属答道。不让近身窥视的话,确实很多情况都是搞不明白的。
姬金吾知道这一点,也不为难他:“你知道什么,都说吧。”
“易姑娘与李巘道长今日已经启程前往上京。”下属禀报道:“因为易姑娘当前用的假身份是李巘道长有孕的新婚妻子,所以车架遮得很严实,不确定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易姑娘。”
姬金吾斟酌片刻,说:“我知道了。你路上找个机会,看能不能把颖川王的行程告诉她。消息告诉她之后就回来吧,另有别的事情指派给你。”
他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姬金吾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的。
他叹了口气,拿起笔来想继续处理安插在上京各处眼线报上来的消息,忽然又放下笔,从旁边拿了一张没用过的雪白宣纸,在上面草草列了几行字。
告诉常清关于阿桢的实情:常清要去找轩辕昂报仇、常清要去找阿桢。
不告诉常清关于阿桢的实情:常清要去找轩辕昂报仇。
两行字。非常简单的后果对比。
这种类型的思考根本不值得姬金吾用笔列出来,但是现在他不列出来就根本没法搞清楚自己做的决定对不对。
若是告诉常清阿桢的事情,常清肯定要去找她的,到时候不知道还有多少枝节横生。
现在安安生生让他从颖川王那里下手解了心结,再安安生生地送他回去闭关一阵子就好了。
未来会好的。常清天赋极高,如今已经位列上品五境,假以时日必定晋位真人,再往后便是得道飞升。
姬金吾一向以自己的胞弟自傲,从来只有盼着他好。便是一时的争执怨怼,过不了多久冷静下来了,也就烟消云散了。
如今心烦意乱到要习字静心,不过是因为姬金吾清楚地知道自己做这个决定的初心并不是为了自己胞弟好。
他有私心。
虽然权衡利弊之后觉得决策做的没问题,但是仍然忘不了最初起念头那一刻的私心。
姬金吾叹了口气,把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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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是避人耳目,但这样出行的效率真的太低了。”易桢从车架中探出头来,说。
李巘各种乱七八糟的知识都知道许多,易桢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赶马车。
李巘知道大路空旷四周无人,也不让自己“见不得风娇弱无力的孕妻”把头缩回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中去,只是答道:“到下一个城池我们就换马车御剑走。”
普通人民群众和修士的生活简直是两个画风的呀。
易桢在动荡的车厢看了一会儿书就晕车得想吐,赶紧把课本收了回去,把帘子微微掀开呼吸新鲜空气,看看路边的风景,顺便和李道长说说话。
“道长,乐陵道这么看重因果,你有没有经历过和因果有关的怪谈啊?”
一般来讲,平整的官道往来车辆并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日马车却格外稀少。
李巘看她一眼,想了想,说:“我以前在北幽上京的时候,在一个酒楼里捡到过纸扎的小人,小人上覆着一个铜子。同行之人告诉我这是当地的阴损习俗,钱和纸扎小人是重病之人向别人借命用的,在谁手上就借谁的命,就算扔掉也依旧起作用。”
易桢:“!然后呢!”
李巘:“然后我就找了个佛修,把钱给他,让他帮我把钱放在佛祖手上了。”
易桢:“……”
易桢:“???”
李巘解释道:“反正佛祖寿元无边无际,借一点给人家也不要紧嘛。”
易桢呆呆地问:“那个佛修没意见吗?”
李巘:“佛是很宽容很博爱的,做一些让别人开心的事情,佛祖自己也会开心的。”
易桢再一次被李巘道长简单直接又有效的思路惊呆了。
易桢:“对了,那个酒楼叫什么名字啊?告诉我让我避避雷,这种管理失职让客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危害的酒楼我是不会去的。”
李巘看她一眼:“那是上京最大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