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徐贤虽然身上都是紫色系,但还是有不同,穿在里面的长袍是浅淡的蓝紫色,罩在外面的大氅是紫紺色,颜色要深许多。
这位北镇司的督主估计是匆忙出来的,身后只跟着两三个人,而且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奴仆,而是有修为的侍卫。
估计还是妖修。
延庆公主没看出来,但轩辕昂看出来了。
妖修到底算不算正统修士,在修士之间一向是有争议的。妖修虽然化作人形,但到底是禽兽出身。
禽兽野性难脱,血亲厮杀、杀婴、同类相食比比皆是,对捕食之物的暴虐程度更是难以形容。
鬣狗、猕猴、海雕……许多禽兽都有令人齿冷的捕食习惯,甚至会在不饿的情况下大量虐杀猎物只图好玩的情况存在(注1)。
日前上京到处杀人的抹脸鬼也是明证。
那时北镇司的怀疑对象一直是妖修或者高敏捷的野兽,也是没想到伤人的竟然是个世家的庶子,不然也不会一直抓不到人。
人与妖修的结合,一般来说是不会残留那么明显的野性的。郭家那个庶子也是千里挑一的意外吧。
郭颖敢护着他也是真的顶,她难道不知道留个野性未脱的妖修在身边有多危险吗?
二十一年前阳城的妖修暴/乱难道家里没教吗。那时候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现在也敢这么信任妖修。
嗯……只是说郭颖啊,延庆公主对徐贤还是有信心的,徐贤自己修为就很高,培养下属的能力也强,他用妖修就完全驾驭得住。他就是自己阴阳怪气,喜欢到处怼人,要不是实力过硬,早就被不知道谁拖出去杀了。
延庆公主有时候会觉得这个人很奇怪,许多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并存,他完全可以既张狂又谨慎、既识大体又睚眦必报。
这人平日里的行径大约是护着痴傻的宣王的,便是对她这个公然与世家厮混的延庆公主也都存着几分忍让。
也不知是为什么。明明本身实力很强,却甘愿恭恭敬敬地对待皇室。
除此之外,他对文官、世家的态度都很一致:我管你冤不冤枉,犯到我手里就是死。
但因为北镇司确实有一大批修为高的修士,战力放在那里,又基本把控着整个上京,所以大家不约而同形成了差不多的态度:别去招惹徐贤那个疯子。
只有延庆公主不一样。徐贤有时候被她气得厉害了也会怼回去,但一般不太会给她什么实际性的教训。
延庆公主明面上和世家家主眉来眼去、与他针锋相对,但私底下到底存着几分感激之心,关键时刻总有不自觉的退让。
毕竟他们兄妹势单力薄,能活到今天,很大一部分是仪仗徐贤的帮衬。
延庆公主以身作饵,把自己喂到几个世家家主的嘴里,明面上自然是不好与徐贤交好,平日里经常私下让自己的亲哥哥宣王对徐贤好一些。
只可惜宣王一直都很怕徐贤
,虽然延庆公主说过之后他总会去做,但是有时候实在是害怕,晚上回来都会做噩梦,不过不与延庆公主说罢了。
不过徐贤大约确实有让人害怕的气质。他回答完延庆公主的问题后,阴侧侧地抬头看向轩辕昂,也不说话。
这种直白的恶毒眼光让轩辕昂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他一边在心里咒骂这个阴阳人,一边礼貌性地问了句好:“徐督主,好久不见。”
徐贤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上来就说:“听说颖川王宠爱的那位良娣伤着了?宫中百草园的药草还是不少的,若是需要,希望颖川王千万不要吝于开口啊。”
延庆公主有些诧异徐贤也会说这么标准的客套话,结果这诧异刚刚持续半个刹那,就听徐贤继续说下去了。
他掸了掸自己的紫紺色大氅,不等轩辕昂也客套回来,就继续说道:“哦,我忘了,是整个鼻子被削掉了,是被她害死的姬妾毁容而不是划伤呢。这样一个毒妇,颖川王还巴巴捧着她宠妾灭妻,是不是打算把自己的鼻子削下来安给她啊?”
延庆公主:“……”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意料之中呢。
轩辕昂念着自己还有求于他,要从他那里拿到之前皇城司的民情记录查明真相,心里念着“大丈夫能屈能伸”,也没有搭理面前这人的故意挑衅,若无其事地说:“故剑情深罢了,徐督主不也是念旧之人吗?”
轩辕昂作为一个出生低微一路靠扮猪吃老虎苟上来的标准虐文男主,已经明白了“唾面自干”这个道理。
延庆公主有些不满地说:“徐督主是在何处受了气,专门跑到我宫里来发泄?这好歹是我的客人。”
徐贤看了她一眼,这次是真的在看她,不是在透过她看她身后的人,说:“那既然是公主的客人,需不需要我帮忙招待呢?颖川王来北幽那么多次,好像还没有来北镇司做过客?”
延庆公主还没回答他,就听见轩辕昂说:“徐督主客气了。不过既然徐督主有意,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延庆公主这个时候却不禁想起他方才两度看过来的浅淡眼神,竟然忽然有了些明白,也不去计较什么了,随便客套了几句,巴不得他们快走。
待这两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