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航话一说完,看见大院嫂子这狐疑的表情,也有点心虚。但想到刚才媳妇从自己身边快步走过时委屈兮兮的样子,他更加笃定。
“真不是莹莹。”他说,“莹莹哪儿长这样啊。”
他一边否认,一边看向安年和岁岁,希望两个小家伙给自己一些支持与力量。
可是兄妹俩没有出声。
爸爸妈妈说了,小孩子不能撒谎,他们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家属院嫂子站在原地,看着齐远航一本正经的表情,陷入沉思。
齐副营长是觉得她看起来很傻吗?
那分明就是莹莹!
齐远航打发走大院嫂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心思拉着兄妹俩玩纸板儿了。
“我们赶紧回家。”他说。
他们仨回来的时候,顾莹还在哭。
她脑袋上的卷毛真的好难看,刚才一路坐车回来,连头都不敢抬,生怕其他同志看自己的笑话。本来以为回家之后,冰冷的心就温暖了,谁知道,齐远航居然说她是个姑!
顾莹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我看着很老吗?”
齐远航还从来没有见过媳妇哭成这样,就算是小时候也没有。一般来说,就只有莹莹整哭别人,哪有她独自掉眼泪的。
媳妇这楚楚可怜的样子,把他心疼坏了,不解地问:“当然不老,你怎么会这么说自己呢?”
顾莹:?
是他说的!
“你颠倒黑白!”
“我没有啊!”
“你嫌弃我!”
“莹莹,我怎么会呢?”
最后,是岁岁的小奶音打断了僵持:“姑姑,你也有姑姑吗?”
齐远航恍然大悟,一拍脑门,终于知道是自己祸从口出。
找到原因之后,他就知道该怎么哄媳妇了。
齐远航将家里的小镜子收起来:“媳妇,烫坏头发也没事,很快就长好了。”
见他终于贴心了一些,两个人不再鸡同鸭讲,顾莹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痕,只是一抬眸,又看见他动作飞快地收起梳子。
“你把梳子放起来干什么?”
“你的头这么卷,用梳子会卡着,勒着头皮。”
顾莹的嘴角往下弯,回忆起自己在国营理发店照镜子时的惨状。
“早知道不去找嫂子了。”她的眼中还是闪着泪光。
安年遗憾道:“姑姑,你去找妈妈,怎么不带我们呢?”
岁岁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妈妈的脑袋也变这样了吗?”
“没有!”顾莹气呼呼,“还是嫂子机灵!”
那会儿嫂子拉着她的胳膊,试图将她从店里拽出来。而她想一出是一出,压根没被拦住。
早知道,还是得听嫂子的……
“要不我再补救一下我的发型吧。”顾莹说。
齐远航的嘴角抽了抽:“怎么补救?”
顾莹摸了摸自己的小圈圈卷发,最后变成狂躁揉头。
怎么补救?
她得想一想!
……
开学两天时间,楚婉每天的生活简单却又多彩。
她一日餐都是在学校里吃的,京大食堂的菜色种类很丰富,大家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进食堂时看着上面的木牌子考虑这一顿该吃什么。
这会儿,凌月银从兜里拿出饭菜票,吞了吞口水。大家都在排队等着打饭,她也是一样的,只不过,都还没排到她,她的心就已经飘到饭菜上了。
下乡做知青时,凌月银每天都吃不饱,有时候就只是一个窝窝头或是一碗稀粥,就算凑合过去了。白白胖胖的她,下乡几年之后,变得黑黑瘦瘦的,连睡觉做梦都在馋肉。那一天,从村口喇叭里听见高考恢复的消息时,凌月银正饿得前胸贴后背,整个人都是懵的。知青点所有知青一涌而上,拉着她去打听情况,她提不起精神,却明确地听见他们说,大学食堂的饭菜可香了。
其实谁都没上过大学,不知道大学食堂的饭菜香不香。可听见这话的凌月银,就像是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开始专心致志地复习。
知青点其他知青在下工之后都累得看不动书,只有凌月银,每天温习到深夜,第二天天还没亮就醒来,趁上工之前,能学多久,就学多久。
得知自己过了录取线时,凌月银的眼睛都亮了,同时,饥肠辘辘的她开始向人打听,哪所大学的饭菜最好吃?
村干部们虽然有见识,可也回答不了这么高深的问题,她琢磨许久,琢磨不出来,最后索性报了京大。
因为京市是个繁华的地方,很多知青都会说自己的新衣服新裤子是父母从京市或沪市买的,所以从中选一个,准没错。
事实证明,确实没错!
终于排到了凌月银,她拿出自己的饭菜票,目光炯炯,仿佛散发着万丈光芒。
她要吃午饭了!
短短两天的相处,楚婉已经感受到室友对食物的执念。
她笑着排在凌月银身后,看着凌月银选了不少好吃的,之后冲她勾勾手:“婉婉,我和青香去那里等你。”
凌月银和郭青香选了个位置先坐下。
楚婉打好饭菜之后,转身去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