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其实不过是用来宣泄自己无处发泄嫉妒和不安。
从那天开始,他彻底明白了,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把谢佳音当成姐姐。
他从来没有那么急切想要快点长大,现在他想不出办法,但是长大以后他一定能想出办法。
可是还没有等他长大,谢佳音就消失了。
连一句话,一条信息都没有给他留下。
他给她发了无数条信息。
□□、微信、短信。
妄想着她有一天能看到,会回复。
他发了疯似找她。
找遍她所有同学、认识她人,可是那些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开始留意每一个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人,放学以后坐从来没有坐过公交车线路,想象着她会突然从前面车门上来,想象着他们“偶遇”,想象着她会有多惊讶,而他要说写什么。
然后经历无数次想象破灭。
他甚至开始祈祷,如果让她回来,他不会再痴心妄想了,他可以真把她当成姐姐,只要他还能看见她。
也偶尔会在人群里看到和她相似人,背影、侧脸,只要有一点相似,他都会忍不住心脏狂跳,然后激动跑上去确认,滚烫激动心脏一次又一次被冷却。
所以那天他在不经意间看见坐在值班室里谢佳音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不过是此前发生过无数次“认错”。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浑身都僵硬了,血液逆流,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剧烈拍打着心脏,心脏又酸又胀还带着隐隐痛感,哪怕她戴着眼镜,还低着头,气质也成熟了许多,他也无比确信,她就是谢佳音。
他在心里原谅了她一次又一次,可是她没有回来。
于是他决定恨她。
结果她就这么轻易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想恨她。
他当然有理由恨她。
可是他恨不起来,哪怕他再怎么试图告诉自己,她根本不值得他原谅,可是他内心却还是自作主张原谅了她。
他不敢相信自己那么轻易原谅了她,也无法接受,于是他总是忍不住用恶劣态度和语气来隐藏自己。
就像少年时期隐藏自己心事一样。
·
陈渊把自己闷在枕头里,闷着闷着突然僵住。
现在他跟那个时候他又有什么区别?
一样幼稚,一样冲动,一样只会在谢佳音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坏一面。
他刚才甚至还在她面前把橙子砸了,她会不会被吓到?
陈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把严谨谨吓了一跳,扭头一看,顿时愣住,难以置信看着陈渊,惊愕地说:“陈渊你、你哭啦?”
陈渊一张白皙脸在枕头里捂微微发红,眼圈也红红,眼睛周边还糊了一圈湿泞眼泪,一看就是哭了。
严谨谨都吓住了:“陈渊,发生什么事了?”
他见过陈渊发脾气,也见过他不高兴几天都不说一句话。
但是他从没见过陈渊哭。
陈渊没说话,猛地起身,去浴室了。
严谨谨连忙跟了上去,站在浴室外面担心问道:“陈渊?你没事吧?你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啊。”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啦啦水声。
严谨谨不安在外面守着,想着陈渊刚刚下楼到底是去干嘛了,居然搞成这样。
陈渊那么骄傲一个人,居然哭了……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啊。
严谨谨在外面听着水声,想着要是陈渊一直没出来,他要不要撞门进去。
但没想到陈渊很快就出来了,他看起来就洗了把脸,额前刘海湿漉漉,眼眶还红红。
严谨谨猝不及防,脑子里冒出来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陈渊哭过样子还怪好看。
他小心翼翼地问:“陈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渊看起来格外冷静,只是声音还有点异样:“我没事,我出去一趟。”
严谨谨问:“又出去啊?要不要我陪你啊?”
“不用。”陈渊说着,走回宿舍,拿上手机就准备出门,又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严谨谨,以前所未有认真表情盯着他:“谨谨,我问你一个问题。”
严谨谨被陈渊盯头皮发麻,紧张咽了口口水:“你问。”
陈渊问:“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就这么个问题?
严谨谨松了口气,然后理所当然张口就来:“那当然是对她好啊!反正她想要什么,我肯定都要满足她,只要我有。”
说完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惊讶看着陈渊:“你有喜欢人了?
陈渊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对。”然后突然抬起手在他一头蓝发上揉了一把:“谢了谨谨。”
严谨谨愣了愣,然后两眼放光:“你真有喜欢人了?什么时候事啊?”
陈渊点了点头,认真说:“嗯。我有喜欢人。”
严谨谨兴奋追问:“谁啊?是我们学校吗?我认识吗?”
陈渊:“以后你会知道,我先走了。”
严谨谨激动说:“去见她吗?”
陈渊嗯了一声,眼圈还红红,嘴角却翘了起来:“嗯,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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