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浮动,庭外曲水不知何时结了层薄冰。
顾承安望向?窗外,京城也开始下起了雪。
晋明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满目皆是细细碎碎的洁白。
距顾霍两家大婚,还有?十?日。
她现在连敷衍也不想敷衍,疲惫道:“我急着回家,二公子可以松开了么?”
“雪停了再走。”
“父王他们会怀疑。”
“不会。”
她每天从弘王府私自出来,一直到夜半三?更才回,有?多心惊胆战,他何尝不清楚。
晋明曦没说话,酝酿了许久,才道:“如果二公子是怪我得罪了你的侍女,大可再把她请回来,我向?她道歉。”
平露和平竹两人,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之前那段卑微苦涩的记忆。
她爱慕天上的明月,明月却将她推进?了泥潭。
此时看着眼前人,她难掩失望:“二公子之前就总让我向?你的两个‘妹妹’们道歉,况且我现在被这般牵制,清白贞洁尽失,名声被你牢牢握在手中当成把柄,我更要讨好你,如你所愿。”
顾承安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你不喜欢,以后她们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不必顾及我的感受,二公子喜欢就好。”
晋明曦说完后推开他的手,提着衣裙向?门外走去。
“明晚何时过来?”
“不知。”
顾承安看着她走到门口,温声开口,“郡主要怎样,才能消气?”
晋明曦推不开门,回过头来,不以为意地问,“要你名下的所有?产业,顾家大半家产,你会给吗?”
顾承安磨搓着腰间的水墨玉,轻轻笑了笑,缓道:“那是少夫人才该有的待遇。”
她一愣,自觉问错了问题,怕这男人误会自己还在肖想他正妻的位子,便停下脚步,认真思索着该如何回话。
却听见对方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散尽家财能让郡主听话些,也不是不可以。”
晋明曦立刻抬眼,对上那道含着几分浅淡笑意的目光,下意识回绝:“二公子想让我过来,有?大把的法子,用不着倾家荡产。”
顾家涉及的产业是在是太广太大了,根本不是她现在能掌控的,然而内心深处,想的却
是,倘若她真的接受了那些财物,恐怕会和顾承安纠缠一辈子。
她不想一生都活在这种阴影之下。
在这段违背伦理纲常与他厮混在一起的日子里,时时刻刻都饱受着身心的折磨,即便从他那里得到了利益,也几近窒息,梦魇缠身,闭上眼后,面对的全是父皇和母后失望的目光。
顾承安手中拿着狐裘,逐步走来,搭在她的肩上,低声问:“要不要?”
“不要。”
她说地飞快又坚定,男人手指微顿。
晋明曦避开他的手,自己系着狐裘的绳结,“把家产分给别人,岂不是很亏?一点也不像是二公子的作风。”
顾承安垂着眼,帮她理了理衣襟,唇角微勾:“许是,色令智昏。”
回到相府的时候,顾汉平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父亲。”
他打?过招呼后,就要离开。
“又去流樱水榭了?”顾汉平提步跟上?他,“听说你把院中一个叫平露的侍女养在了那里,是不是真的?”
“是。”
顾汉平见他不解释,问:“平时也没见你对府中侍女有心思,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最近。”
“迎娶长阳郡主的婚期就快到了,你也收敛点,以后少往外面跑,再喜欢那个侍女也得忍住,平西王府的面子不能丢。”
顾承安应了声,顾汉平无奈地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挥袖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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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城,芙蓉轩内,顾宜宁喝着棠梨水,拄着头看陆夫人在画纸上?勾勒花型。
段嬷嬷跨进?门槛,猛地关了下门,发出很大的声响。
顾宜宁迎上她的视线,笑盈盈道:“不是说让你去外面扫雪,怎么又进?来了?”
段嬷嬷受够了温水煮青蛙般的折磨,狠瞪她一眼后,腆着脸看向?陆夫人,“夫人,四小姐来了。”
陆夫人画地认真,随口道:“请进来吧。”
段嬷嬷防备地看了眼旁边的人,“先前四小姐请夫人出芙蓉轩,都被王妃回绝了,她怕这次也被王妃拦下,在门口不太敢进来。”
顾宜宁闲适道:“这么怕我?不敢进来就别进来了,让她回去吧。”
段嬷嬷哑口无言,本想替姜娴卖个惨,没想到这王妃如此蛮横,陆夫人
也不帮腔,只好装听不见,呐呐道:“老奴这就去把四小姐请进来。”
她走后,陆夫人放下画笔,“宜宁,你是不是不喜欢娴儿?”
顾宜宁十?分坦诚地点了下头,“母亲为何独偏宠她一个侄女?”
“若不是因为我,姜家也不会远离京城定居瑜洲城,那件事,多少会影响这些侄儿侄女们的姻缘。”
陆夫人面露难色,“我不是只喜欢娴儿,对每个孩子都同样俱有?愧意,只不过娴儿常来芙蓉轩,所以在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