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特务处的资历可不深,但现在在整个北平特务处的风头一时无二。”
季斯年不知道他的组员正在议论他。
当然,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他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稍微缓了缓才上楼去陈处长的办公室找他。
季斯年到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门,里面的人喊道:“进来。”
季斯年推门进去,发现办公室里除了陈处还有一个人在——是情报科的科长。
“斯年?”瞧见是他,陈处有些惊讶,“你不是刚回去休息吗,怎么就过来了。”
季斯年不卑不亢道:“接到电话,说您找我有事,我担心有什么要紧事就过来了,先听完您的吩咐再去休息也不迟。”
“年轻人身体是好,但也不能因为年轻,就不把身体当一回事啊。”陈处摇摇头,“成吧,那我先把事情吩咐下去。”
陈处把他桌面的文件往前面一推,示意季斯年翻看。
才刚翻了几遍,季斯年的脸色就为之一变,眉眼间恍若凝了霜雪在上面。
这份资料,是北平的军事地图和兵力部署,只有作战参谋部才会有,根本不应该出现在特务处。
现在会出现在特务处,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份资料泄露出去了。
“您是在哪里得到这份资料的?”季斯年的问题一针见血。
“有人寄到特务处的。对方说,这份资料是情报贩子从东瀛人那里得到的。”
季斯年最近一直没休息好,他原本觉得自己撑得住,但听到陈处这句话,他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发疼。
这份资料落入敌手,就意味着——北平的军事防御都被对方知晓了,北平的军事部署在对方眼中完全形同虚设!
而且最让季斯年觉得心惊的是,这份资料是个例,还是普遍现象?
北平的军事布防图泄露了,其他城市的布防图呢?
“你知道任务是什么了吧。”陈处看着他,脸色没什么变化,但语气里的杀意十分浓烈,“这份资料肯定是从我们内部泄露出去的,把参与到情报泄露的人全部给我挖出来,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季斯年立正,行了个军礼,神色严肃,“是!”
吩咐下去,陈处让他先在旁边等着,他转头和旁边的赵组长说道:“你们查不清楚天玑的身份也就罢了,连联系上对方和他搭几句话也不行吗?”
天玑?
季斯年心中一动,忍不住插声问道:“天玑?处长,这就是那个寄信的神秘人吗?”
陈处也没瞒他,点了点头。
季斯年重新垂下眼,心头却在不停思索。
“天玑”是北斗七星星名,而当初,有个代号为“天璇”的神秘人也经常给他寄信,寄来各种神秘图纸。
看来两者就是同一个人。
不过,对方为何也用北斗七星星名来当作自己的代号?
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在里面?
***
距离过年只差半个月的时间,衡玉名下的生意要清理账目。这天,她一大清早就顶着天上的鹅毛大雪,赶去一个四合院寻孙钱。
孙钱已经四合院门口侯着,远远瞧见撑着伞踏雪而来的衡玉,他连忙迎上前,“您来啦。”
衡玉收伞,轻笑,“走吧,我们进去。”
孙钱落后衡玉半步,跟着她往四合院里走。
这家四合院的位置很隐蔽,孙钱现在处理事情都在这里。
账目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衡玉坐下翻看,主要是走一走流程。
她用人,秉承的观点素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想要他人交托忠诚,那自己也要先给予最大程度的信任。
翻看了大概半个小时,孙钱知道她身体不好,给她泡了杯红糖水。
衡玉喝了口红糖水,把账本都放下,“李老二在上海的情况怎么样?”
孙钱点头,“一切顺利,我给他调了三十万美金过去,再加上上海生意的利润,已经足够支撑他半年的行动。”
“那就好。”
上海是各方势力的舞台。这个舞台,不仅仅是明面上的政治斗争,也包括地下情报的开展。
在这种情况下,上海就形成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产业链——情报贩卖。
各国的情报贩子,会出售他们手中有价值的情报。
衡玉吩咐李老二做的事情,就是打进这个情报贩卖市场,收获有价值的情报。
而李老二也深深贯彻她的命令,挥洒着钞票进入情报贩卖市场,但凡有价值的情报都会出钱购买,很快就成为情报市场的大主顾。
她手里没有什么势力,无法打造出一个唯自己所用的情报机构,只能用这种方式入局。在拿到情报后,转手就将这些情报送给国民政府。
日本人手里有北平军事布防图的消息,就是她透露出去的。那份布防图资料也是她寄过去的。
她在国民政府那里,可还有个“天玑”的马甲。
走神思考着一些事情,衡玉注意到她对面的孙钱欲言又止。
她勾唇笑了下,“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身为下属,本来不该打听这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