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犹豫了下,想起慕曳那副让人惊艳的画,再想起周家三位大佬长辈争着欣赏给她题词的场面,就咬了牙说:“这是一个办法,但风险大,不如先看看你那些画。”
一个无名之辈第一次出现在外界,就一个人霸占半边的画展,恐怕容易给人落得狂妄的印象,那些学国画的大师个个都是直脾气,最讲究尊师重道,论资排辈这一套,一旦让他们觉得后辈太狂妄了,目中无人,慕曳在这行就不太好混。
这不单单是他担风险,慕曳本人承受的风险更大,一旦结果不如人意,只会越糟糕。
慕曳就将他带到自己的小画室。
在二楼东南角最大的空房内,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放,只放了个架子,墙上和各种展具上都挂着一幅幅画。
还有两幅画一半未完成的放在那。
杨先生视力极好,他一眼就将所有人的画收入眼底,他眼睛异彩连连,匆匆跑到几幅画前,一一看过,来不及看完所有,就跟慕曳道:“这些画……都是你画的?”
这里头有油画也是国画,但因为这次主题是国画,所以哪怕油画再好看,也不能拿去展览,杨先生挺可惜的。
这里面油画占了大半,而且从一幅幅画中可以看到画画之人在一点一点地进步,从生涩灵气到技巧娴熟,画风大成。
但国画这些,不知道怎么回事,每一幅杨先生都找不出瑕疵来,她仿佛天生就这么会画,一挥笔就带着强烈的个人风格,所有娴熟的技巧都被掩盖在浓浓的灵气当中,变得再也不重要,这便是大成了。
这些画总共数起来有个七八幅,虽然没有凑出十幅画,但也足够了,画这种艺术品,贵精不贵多,足够填补那些空缺的展位。
本来杨先生心里挺忐忑的,还不太敢轻易答应下来,上来看了之后,他直接应下来。
跟着就打电话给助理,叫他带人过来搬运这些画回去。
他自己则和慕曳商谈一些细节,原先只打算给一个展位,只展览一幅画,当时他是给排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安插在那些大佬中间,挺引人注目的,就为了打响第一枪。
但现在要一次性展览这么多,等于要办一个慕曳的专题展览,这样的话就要好好把握这个分寸。
杨先生太知道那些有才之人的傲气了,他们决不允许一个后辈踩在他们头上,一来就这么高调恐怕不利于今后的发展。
所以他倾向于在不太偏僻但也不中间的位置,给慕曳留一个大位置。
慕曳一口拒绝了,她直言道:“杨叔觉得我画得不好。”
“那倒不是……”杨先生劝她:“这一行每一个画家在出名前几乎都是这样过来的,你虽然不缺钱,也不慕名利,但还是不要太得罪前辈,以免以后见了要掐。”
有些前辈傲气重,就觉得你凭什么没一点名声就敢压在他们头上?一次性展览那么多幅画,再要一个好的位置,这等于是要所有人给她做陪衬。
这些人一旦得罪了,不管你画得好不好,以后见面都免不了互掐。
文人相轻也包括了画家。
慕曳点点手指:“这事我跟舅爷爷舅奶商量下,明天下午我要去周家,你到时候一块过来,顺便拿画。”
杨先生应下来,只是心里...
有些打鼓,他担心周家那三位长辈不会考虑这种“俗世”,一心要给孙媳妇撑腰,那他到时候就为难了。
慕曳送了客上楼,发现婆婆金宝贝正盘腿坐在她的画室里,看着那些画入迷。
慕曳倒了杯水自己喝了一口,金宝贝见了也想喝,跟大儿媳伸手,慕曳就将手上的给她。
金宝贝看了眼,用另一边喝了。
慕曳本来最近两天准备把这些画收一收,现在也不用了,要取一部分去做展览,剩下的干脆都放着,有些油画都还没干呢。
她问金宝贝看什么呢?
“妈也想学画画?”
金宝贝默默咽下水,学什么画呀,她压根没这细胞,既不会欣赏也不会画,就跟以前的婆婆说的那样,她的确没一分才华,肚子里没墨水。
她只是看着这些画,觉得羡慕,觉得大儿媳可真厉害,画得这样好,杨先生专门做这些的,他经手过多少大师的画作啊,也觉得大儿媳画得好,甚至愿意冒着得罪人和损毁名声的风险,破例为大儿媳这样一个新人做一个专题展览。
这足以见得大儿媳画得多好了。
她看着这些画,就想,假如自己也会这么一项技能,别管是画画还是别的,只要做到了极致,做得像大儿媳这样出色,那她还愁什么目标,愁什么事业啊?
金宝贝觉得自己找不到奋斗的目标在于她压根什么都不会!
慕曳没想到她看着这些画就想了这么多,但她也没有安慰婆婆,她越是对自我有深刻认识,越是清醒冷静越好,她道:“妈,学什么都不晚,你看自己感兴趣什么,不必抱着目的去学,只要喜欢了就去学,能做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假如你抱着要做出一番成就给爸爸看,或者给别人看,那倒不如还是坐家里,当你的贵太太,不比什么都轻松?”
“你做这些事是为了让自己高兴的,如果只是为了证明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