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宫偏殿。 太医们挤在了最前方,挨个把脉确认情况之后,又面露愁容,相互对视。院正作为里头级别最高的人,自然负责将结果呈报给帝王。 于是,他慢慢走到内室外面,下跪叩首:“皇上恕罪!和常在的孩子没有保住!” “荒谬。” 谢晏辞合上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一旁的皇后见了,怒不可遏:“太医院的人就这点本事么!和常在平日里身体康健,从未见过有求医问药的时候,今日落水,腹部也没受到重击,怎会……” “姐姐慎言。”瑾贵妃慢悠悠的打断她,“先前本宫可是听说了,和常在担忧于众人面前丢脸,很是紧张曲水流觞的过程。本就受了惊吓,再加上失足落水,小产也是在情理之中。” “妹妹倒是不心疼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嘛~也是,你又未曾有孕,没点慈母之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二人的纷争一触即发! 皇后几乎就是揪着瑾贵妃的痛点踩了上去,一句话便让众人变了脸色! “和常在小产,本就需要静养。你总在旁边聒噪,是何居心?”谢晏辞依旧选择偏袒爱妃,“杨明睿,皇后累了,将她送回主殿歇息。” “皇上!臣妾……” “听话。” 短短两个字,就让一国之后放弃了辩白的机会。 她煞白着脸,狠狠剜了一眼瑾贵妃,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谢晏辞扫视一圈屋里的宫妃:“敏答应呢?怎么不在?” “回皇上的话,敏答应当时救人心切,一齐落入了水中,此刻正在桑榆轩更换衣物,再来面圣。” 子衿姑姑是太后特地留下来的人,一方面做个证人,另一方面静候事态发展,再回寿康宫禀报。 “原是如此……姑姑亲眼见到了?” “正是,事发之时,奴婢恰好在清点杯盏中的题眼。和常在突然头晕目眩,没有站稳,这才跌入河中。敏答应离得近,抢在奴婢前面伸手揽住了她,却不想因为冲击太大,竟然双双落水。” 谢晏辞微微颔首。 恰好杨公公从外头走来,身后跟着已经换上素净宫装的卫书懿。 “臣妾拜见皇上,见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无妨。朕听闻,是你救了和常在?” “臣妾无能,虽有心却无力,最终还是没有拦住她。”卫书懿恭敬的回应,同时又想查探里头的情况,“不知,和常在身体是否无恙?” 谢晏辞并未回答,反而命人将今日游戏的杯盏尽数呈上—— “子衿姑姑的记性一贯好,是否还记得和常在那杯是何形制?” “奴婢看看。” 在准备题眼前,子衿曾登记过对应的杯盏,并且一一记下。想要复盘,并不算什么难事。 没一会儿功夫,她就挑出来一杯印有绿竹图案的杯盏:“皇上,是这个。” “里头的茶水是洒了,还是……” “奴婢亲眼所见,和常在心中焦虑,一口气喝完了。” 谢晏辞随即看向依旧跪着的老太医:“江院正,可能查查这茶水?” 什么意思! 卫书懿心中一凛:他这是怀疑有人在杯盏里下毒?! 可是,茶水都是太后娘娘准备的,银烛亲自放入流水之后,哪个杯盏停留在何处,都是听天由命的状态。 怎么可能让有毒的茶水刚好停在和常在的面前? 江院正如蒙大赦,立刻起身拿起茶盏,同其他几位太医一起,于旁边的桌案上研究起来。 “皇上,皇上救我……” 内室里,传来女子惊慌失措的呓语。 待到情绪激动时,和常在突然惊醒,大喊一句:“皇上救我!” 谢晏辞闻声走去榻前,看到惊魂未定的女子,心生怜惜:“朕在这里,别怕。” 她看向屋子里乌泱泱一片的宫妃,仿佛明白了什么。病弱的右手抚向腹部,痛苦的问道:“臣妾的孩子,是不是……” “和常在,你还年轻。”他委婉的暗示,搂过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朕同你一样难受。” “是臣妾没用!保护不了腹中的孩子!就是一个小小的聚会,臣妾便怕成了那样!若不是因为惊惧过度,脚下没个轻重,也不会……” “皇上!这杯盏里有毒!” 还没等她哭诉完,那头江院正的声音,就越过宫妃,传到了御前。 “怎么回事?!” “皇上,杯盏里的茶水几乎都要干透了,我们尝试加了热水进去,也未曾查出些什么。”江院正缓缓转动茶盏,“只不过,杯口处有些残留的粉末。臣方才仔细验了,这里面夹杂着乌草和曼陀花!若是用错了量,可是会害死小主的!” 和常在听到这话,泪水凝在面上,惊恐的往里缩了缩:“皇上救命!有人要害臣妾!” 谢晏辞阴沉着脸:“有谁碰过这杯盏?” 这句话已经完全暴露了怒气。 前面的宫妃跪成一片,卫书懿也跟着跪在后头,逐渐蔓延的寒凉,让她的心已经忘记了跳动。 子衿姑姑犹豫着回禀:“皇上,奴婢负责将杯盏捞上来。当时两位小主面前都有杯盏停留,奴婢就将它们放在同一托盘内,任由小主们挑选。随后,是敏答应将剩余的那杯,递给了和常在。” 这是实话。 她不怨姑姑。 在她绞尽脑汁排除嫌疑之前,竟是和常在开了口:“不可能的!皇上,您知道臣妾的出身不好,之所以害怕参与曲水流觞,就是怕露怯!是敏答应不厌其烦教会臣妾诗句,也是敏答应挑走了臣妾并不擅长的题眼,她绝对不会害臣妾!”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因为敏答应和臣妾同住临安宫,她若想下手,平日里机会多的是!为何偏偏选择今日?” 宋婉仪是时候感慨了一句:“哎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