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和常在屋里的另一位宫婢,名叫夏梅。因着秋莲为家生丫头,她就沦为人后,平常总做些洒扫类的粗活,不能进内殿伺候。 “拜见皇上,皇后!还有各位娘娘!奴婢这就把知道的都说了,绝对没有一句假话,求贵人们饶命啊!” “你这贱婢!平常都不能近小主的身,现在跑来胡说八道什么?”秋莲气急败坏的扇了她一巴掌,恨不得将她原地打死,“还不快点住口!” 侍从见状,立刻捂住秋莲的口鼻,一记手刀过后,殿里恢复了平静。 荣昭仪斜睨了一眼虚虚倒在地上的女子:“唉,难为皇上赐字,这和顺堂里都是什么啊?不是上来大吼大叫的,就是无视尊卑当众打人的,臣妾还以为进了什么土匪窝呢!” 谢晏辞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接过话茬予以肯定:“许是隐藏的深,诓骗了朕。方才说那婢女寡言少语,可朕瞧着,她骂人的厉害劲,可不输给任何人!” 局势逐渐逆转,躺在地上准备装晕拖延时间的和常在,猛的吸了一口气,又自顾自的爬起来,好生跪着。 如此凑巧的时机,很难不让人怀疑,方才那一幕是不是一场戏! “小主倚重秋莲姐姐,奴婢知道自己是宫中划分过去的婢女,肯定不如家里带的,便领了差事,从来不过问小主的安排。”夏梅嗫嚅着开口,“前段时间,小主有孕了,又得了圣上赏赐,合宫上下都很开心!内务府特地拨了人过来伺候,全被小主退了回去,然后秋莲姐姐成天忙的见不着人影,奴婢便有机会进去伺候。” 说到这里,她胆怯的偷觑一眼和常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卫书懿刚好捕捉到这一幕:“然后呢?你尽管说,有皇上做主,还怕什么?” “……是!是!然后,小主也不是很放心浣衣局的人,每次都把贴身衣物提前交给秋莲姐姐清洗,直到有次,小主起晚了。” 和常在开始不正常的咳嗽,几乎就是声嘶力竭。 夏梅听见了,受了惊般往旁边挪了挪,声音也小了不少:“奴婢恰好看见秋莲姐姐往外走,木盆里的亵裤上面,有血……” 听到这个关键词,众妃再次紧张的看向主位。 帝王疲惫的合上眼,尽可能掩饰喷薄的怒火,选择沉默的倾听。 “还有其他的吗?” “小主也不信任太医院的人,每回熬了药,都会命人偷偷倒掉。奴婢有几次起夜,刚好撞见了。和顺堂的盆景时有损坏,都是在花卉即将枯死的时候,所以……” 剩余的话,不言而喻。 和常在突然转过身,极其痛心的望着夏梅:“我知道,我待你不如秋莲亲厚,你心里头怎么怨我都行,为何在皇嗣的问题上,偏向于真正的罪人呢!我小产了,孩子没了,你偏偏选择这时候落井下石,陷我于万劫不复么!” “小主,奴婢……” “夏梅,我如今的痛楚,不亚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素来良善,应该不想体验这种痛吧?” 卫书懿嗅到了威胁的气息,迅速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是宫婢栽赃陷害,还是你贼喊捉贼,自然需要证物来支撑!皇上,臣妾恳请您派人搜宫!倘若臣妾没有猜错的话,证物还在和顺堂,并未转移!” “皇上!臣妾痛失孩儿在先,之后一直缠绵病榻,现如今被奸人找到机会,串通宫人泼了一身脏水!倘若再去搜宫,哪怕没有证物,臣妾也无颜活在这世上了!太后娘娘心慈,若是知晓了这番变故,恐怕也会……” 谢晏辞打断了她,语气漠然:“母后的心思,还轮不到你一个常在来决定。” 和常在怔愣在原地,又低声叫了几遍皇上,见他面色未改,便颓然的低下头去。 “杨明睿。” “奴才在!” “去,派人彻查和顺堂!” 又是一队侍从跟着离开,卫书懿紧张的心情,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而身边默默看戏的妃子们,则神情各异。 皇后不知何时放下了茶盏,心烦气躁的端坐在主位,满脸写着不耐烦。侧下方的瑾贵妃依旧是人淡如菊的姿态,似乎谁输谁赢都与她无关,她只是来应付任务,听一场辩经。 唯有荣昭仪,不止一次将目光落在卫书懿的身上,又时不时看向凤鸾宫正门外,翘首相盼。 剩余的嫔妃们,则与附近交好的人眼神交流,揣摩着搜宫的结局。 “皇上!找到了!” 随着杨公公踏过门槛尖声禀报这一句,卫书懿悬着的心,总算又落回原地。 皇后直接站起身:“找到何物?” “秋莲的房间里,偷偷在床榻下边挖了土坑,埋着这些腌臜玩意。娘娘请避开,味道冲的厉害!” 侍从掀开托盘上的锦步,几条带血的亵裤就暴露在众人面前!上面沾染了大量的灰尘,腥味刺鼻,令人作呕! “这……” 皇后嫌恶的捂着鼻子重新坐下,秀眉紧皱,不再多言。 谢晏辞瞥了一眼之后,便挥手让人退下。 他没了继续安坐原处的心思,而是走下台阶,慢慢靠近和常在,居高临下的观察她的神色—— “你,还要如何狡辩?” “……臣妾没有。” “假孕争宠,诓骗朕在先!哄着内务府,浣衣局,上林苑三处,博得一个温柔和善的好名声!实际上,心狠手辣,恶毒如蛇蝎!敏答应才来宫中多久,又是如何开罪了你,为何要利用根本不存在的皇嗣陷害于她!” 和常在的双唇都在哆嗦,却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生怕在龙颜大怒的时候坏了规矩,迁怒于自身。卫书懿却悄悄地偏过头去,总觉得她这个小动作有些异常。 不像是正常人害怕时的反应,更像是在咀嚼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