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在其他婢女面前丢了脸。 永寿宫门外,她就这么被打的爬不起来,脸颊也火辣辣的疼。关键,宫婢与宫妃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品阶鸿沟,她还无法将怨气发泄出来! 思来想去,她只能朝着良才人的位置低头讨饶:“……小主息怒,是奴婢僭越了。” “早这么做,不就相安无事了么?看来,这下人啊,就是得时不时的敲打,才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否则,跟了高位主子,总这么狐假虎威,祸害的反而是无辜的娘娘。” 青檀刚想辩驳几句,就看到橙红色的衣角出现在门槛旁。 她立刻跪着爬了过去,哀声哭诉道:“昭仪娘娘,是奴婢不好,扰了您的清梦!可是这良才人故意跑来闹事,奴婢还挨了打……” 啪的一声! 荣昭仪下手,向来干净利落。 青檀捂着脸,泪珠还在眼眶荡漾,不可置信的住了口。 一旁看戏的良才人见状,也是错愕的俯身行礼:“嫔妾拜见昭仪娘娘。” “是本宫管教下人不力,差点冲撞了才人。”荣昭仪将她扶起,又引她入内,“快给良才人赐座,别让她站久了。” 青檀只能灰溜溜的离开,让小宫女搬来座椅。 良才人还没开口,就听见对方又在抱歉的表示:“这丫头平常被本宫纵容惯了,才会出言不逊,还望才人不要过多计较。” “娘娘言重了!嫔妾突然造访,又是在这个时辰,的确会让青檀姑姑有所顾虑。” “……那么,你特地前来,所为何事?” “嫔妾想替宜贵人妹妹陈情。”良才人凝眸望着她,又指了指如今的座席,“当初,娘娘特地将嫔妾叫来,也是在此地,也是这个熟悉的位置,让嫔妾见证你与她之间的誓约。” “不错,确有此事。” “可是,满月宴上,太后过于宠爱小公主,向皇上开了口,把她要去了寿康宫。宜贵人仅仅是正六品的位分,哪里敢与太后娘娘抗衡?” 荣昭仪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所以呢?” “所以,如果娘娘恼怒,气宜贵人没有遵守诺言。那现在,嫔妾肚子里还有一个,或者更多……嫔妾替她赎罪,如何?” 荣昭仪闻言,看向了她高挺的腹部,微微颔首:“不错,这模样,倒是像极了双生子。” “嫔妾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家人的宠爱,唯一对嫔妾好的母亲,也早早地去世了。所以,嫔妾自然也不在意什么子孙缘,不存在舍不得一说。只要能让娘娘展颜,皇嗣,对嫔妾来说,并不算什么要紧之物。” 物? 活生生的婴孩,居然只是用来交易的物件? 荣昭仪没有回应,心中起疑,起身踱步到她跟前,长护甲划过她的下颌,又停留在腹部衣裙之上—— “你和宜贵人,倒是姐妹情深,你这么帮她,甚至不惜送出自己的孩子,她可知道?” “若是每件事都要拿去邀功,那就算不得真姐妹了,不是么?”良才人予以否认,“嫔妾明白,无论是姿容还是宠爱,嫔妾都比不得宜贵人。故而,皇嗣的关注度也会少上许多。哪怕我眼巴巴的跑来,娘娘也不见得会接受嫔妾的孩子。” “你倒是聪明!一个不受宠的皇嗣,只会连累本宫,要来有何用?” 对方把话说的直接又伤人,拒绝之意,分外明显。 可她不想放弃,依旧做着最后的挣扎:“所有的孩子呱呱坠地时,除了天生残疾的,其实本质都一样!唯一会让他受影响的,都是些身外物,比如,我这个不争气的母亲。倘若娘娘能将他教养好,又何必愁苦无人问津呢?” “本宫为何要不辞辛苦为你养孩子?你又有什么可以说动本宫?” 良才人有意做小伏低:“那娘娘现在就吩咐,嫔妾即刻就去做!嫔妾身无长物,能够给娘娘看到的,唯有一颗忠心。” “呵……是么?” 荣昭仪双眸微眯,俯身靠近她耳畔,朱唇一张一合。 —— 昭华公主的病好了。 谢晏辞第一时间将她带去了桑榆轩,对于卫书懿来说,能够再次将女儿抱进怀里,比赏赐多少华美珍宝都要珍贵许多。 “臣妾拜见皇上……” “瑶儿,快来!”他招手示意,免了她的礼节,“我们的昭华,总算好多了!这几日朕担惊受怕,不止一次深夜前去寿康宫叨扰母后,委实害怕。” 她并不知此事:“什么……皇上你白日忙于政事,这样做,不会影响到次日的早朝么?” “昭华是朕的孩子,也是瑶儿你送给朕最好的礼物,即使国事再繁重,朕也能抽出时间来看看她。”谢晏辞没有说谎,眼下的乌青,还有杂乱的胡茬,已经给了答案,“还好,朕去让国师帮忙,又学着母后的样子,去佛堂里跪拜祈祷,昭华可算是好了!” 她难以想象,更深露重的深夜,帝王独自一人在摇床前守着女儿的模样。也无法想象,偌大的佛堂里,他孑然一身虔诚捧香叩拜的身影。 前几日,她所看到的,就是皇帝并未来过寿康宫,好似把生病的女儿遗忘进了角落里。 故而失落,更为担忧中毒的事情,肯定没有下文可言。 “朕听闻,你平日里频繁跑去寿康宫探望,每每都在外间守着昭华。而朕却没有去,瑶儿会不会失望?” 她的心思,太好被察觉。 卫书懿觉得愧疚:“是臣妾心乱了,误会了皇上,臣妾该罚!” “好,朕就罚你今晚彻夜守着昭华,体验一回朕的感受,可好?” 她顿觉欣喜:“今夜,昭华不用送回太后娘娘宫里么?!” “朕已经同母后说好了,她也感念你的诚心,已经准许昭华留宿在桑榆轩。” 表面上说罚,实际上,对她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