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答应被谢晏辞当众呵斥嘲讽,一时间下不了台,只能尴尬的坐回原处。还是温玉替她更换了新的银筷,才能低头继续用膳。 “来,尝尝这个。”帝王又连续往卫书懿的碗里夹了好几种肉片,“御厨专门处理过,外层是豆皮,里头鲜嫩多汁,怎么样?如果觉得辣,下次朕让他们注意点用量。” “臣妾觉得辣度尚可,多谢皇上。” “昭华出生之后,你又瘦回到最初的模样,朕想让你多吃点补补身子。弱柳扶风是别有韵味,却看起来不健康,朕不想见你如此。” 旁边围坐的嫔妃,都被他忽视了。 帝王语气温柔,双眸紧盯着她,把脑海里记下的事项都叮嘱了一遍。 欣选侍倒是无所谓,迅速吃完碗里的膳食之后,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去。唯有张答应不解风情,仍旧在慢吞吞的扒饭。 还记得上次谢晏辞来西偏殿留宿,觉得她举止不雅,甚至还点明“身形笨重,得少食,多出门走动”。 为何跑到桑榆轩,就只知道安排加餐了? “你,吃完了吗?”谢晏辞坐直了身子,突然发现左侧还有一人坐着,语气不悦,“做事磨蹭,会影响……” “皇上!没事的,臣妾特地将妹妹们叫来共同用膳,再加上今日备了鱼,您别催,臣妾怕张答应被鱼刺卡到。” “朕记得,你素来就爱吃鱼,那就该在自己面前多放点,何苦挪到别人眼前?下次,朕让沿海地区出身的御厨,替你准备几道鱼脍尝鲜!” 说着,又扬声吩咐杨公公,叮嘱小厨房接下来几日多往桑榆轩送鱼。 言辞之间,似乎对张答应的行为极度不满。 她坐不住了,怯生生的站起来:“皇上,宜贵人,嫔妾吃饱了。趁着天色还未晚,就先回延禧宫了。” “好,去吧。” 临别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坐在桌前的帝王:他会笑吟吟的替卫书懿布菜,也会在其咳嗽时轻拍后背,生怕呛着,恨不得将天下味美之物尽数送到此地。 嬷嬷扯了扯她的衣袖:“小主,我们走吧!” “……” 张答应憋了一路,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宫中,才敢长叹一口气。 “姜阿婆,方才你可看见了?皇上待我,远不如对宜贵人的态度。我也没说把一锅的肉都吃完,我就想夹一点尝尝味道,他为何要当众羞辱我!” “小主,这的确是不合规矩的。”老嬷嬷又在劝说,“皇上赏赐给谁的新鲜玩意,那旁人就是没资格去碰。当时宜贵人还没动筷,您就……皇上见了,才会不高兴。” “说来说去,还是我无能。皇上讨厌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小主,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老奴听闻,先前临安宫那位良才人,生前也是不得圣宠,最后却也怀了皇嗣。若不是因为运气差,难产离世,现在的好日子,别人可比不上!” 张答应轻嗤一声:“所以呢?姜阿婆,你不会指望我去引诱皇上,顺便怀上龙胎吧?老天爷给了我终生的霉运,我可没有这个把握!” “这不是还有玟贵人帮忙的嘛!”嬷嬷指了指东偏殿,“她安排你做的事,若能圆满完成,那可是一石二鸟的结果!到时候,老奴再去求求玟贵人,说不准,皇上又会传召小主了呢?” “姜阿婆,原来,你不是总宽慰我,别与临安宫结仇,要同她们交好吗?如今怎么改了口风?” 嬷嬷轻抚她的发顶:“老奴的准则很简单,谁让小主顺意,就跟谁结交。这宜贵人气量小,因为那事,三番五次让小主为难。老奴思来想去,还是得投靠同住一宫的玟贵人。” “对嘛!姜阿婆,你早该这么想了!” —— 谢晏辞昨夜自然留宿在桑榆轩。 一大早,卫书懿替他整理好朝服之后,目送他带人离开,前往宣政殿上朝。 又转身回了内室,将近些日子绣的小衣裳带上:“温玉,随我去一趟寿康宫。” “姑娘又要给昭华公主送新衣裳啦?真漂亮!” “太后郁结于心,身子不好,过去探望她才是主要目的。”卫书懿又把供奉在香案上的玉如意取下,“我早晚都会跪拜祈求,希望上苍能听见我的心声,让她老人家早日好起来。” 事实证明,心诚定然能有好进展。 太后对这柄如意爱不释手,精气神也好了许多,只不过抹额仍未取下:“得亏皇后想得出来!她自己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居然还率领后宫众妃给哀家做菜?有时候,哀家真不知她是迟钝,还是单纯的可爱!” “皇后娘娘对您的孝心,日月可鉴。臣妾亲眼看到,她为了学好厨艺,双手缠满了包扎伤口的棉布。到时候,太后可要赏脸,尝尝这份心意呀?” “那是自然。”太后也甚是感动,“早在挑选太子妃的时候,哀家就看中了她的品性。虽然没有其他名门闺秀出挑,却胜在没几个心眼,哀家最喜欢这种女子。” “然而,臣妾在各位主子手底下讨生活,自小就需要多长心眼,才得以谋生。太后娘娘,恐怕要对臣妾失望了……” “你这丫头,怎还抠字眼闹上脾气了?”太后无奈,用玉如意的一端敲了敲她的发髻,“你对哀家,对皇帝的心意,哀家也看在眼里。尤其,你还给谢氏皇族带来一位福运公主,哀家怎么会讨厌你呢?” 卫书懿看向老人慈爱的面容,再次强调:“可在这次集会上,太后娘娘务必得厌恶臣妾做的菜。哪怕勉强尝上一口,也要找机会吐出来,千万别咽下去。” “……什么?!” “请太后娘娘恕臣妾无能!”她又重新跪下,满目含忧,“臣妾好似又卷入了一场阴谋,换做是平常,臣妾一个人抵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