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贵妃就这么尴尬的望着谢晏辞,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皇上,臣妾在这儿呢!您喝多了,看错人了!” “……瑶儿,朕没有怪你的意思。朕也没有偏袒……朕心疼昭华。” 话说到这个份上,瑾贵妃也不能继续故作懵懂。 她有些错愕的盯着卫书懿:“宜贵人,皇上私底下也是这么叫你的么?” “正是,嫔妾出身卑微,没有名字。是皇上赏赐了嫔妾姓氏与名,私底下,确实唤嫔妾瑶儿。” “什么?!” 瑾贵妃难以置信,又不好在长生殿里发作。 眼看着帝王再次伸手握住卫书懿的手腕,用撒娇似的语气恳求道:“朕不想同你闹别扭,我们都要好好的……” “宜贵人,那你今晚务必照顾好皇上!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为了保住最后一份尊严,瑾贵妃果断抽身离开。 卫书懿轻叹一声,慢慢蹲在龙椅旁边,仔细描摹他的眉眼:“皇上,臣妾也做错了。不该由着自己的脾气来,您也是昭华的父皇,您心里也难受,臣妾只顾着自己,伤到您了。” “瑶儿……” “臣妾在。”她将食盒里的醒酒汤取出来,又吃力的把帝王扶起,“皇上,臣妾做了点醒酒的东西,您快趁热喝了吧!” 谢晏辞没有拒绝,而是靠在她肩头,小声的念叨着什么。 一勺又一勺的醒酒汤喂下之后,他总算睁开了眼,依旧醉眼迷蒙。只不过说出口的话,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逻辑。 “瑶儿,你来了。” “是,臣妾后悔今日的言行,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得跟皇上解释清楚。” 他并不在意所谓的顶撞,而是感慨其他:“朕以前觉得,你永远不会踏进长生殿。除了朕派人传召,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你都选择回避朕,根本想不起,在这雍华宫里,还有朕可以做你的后盾。” “……后宫诸事繁杂,臣妾不想让皇上因为小事分心。” 谢晏辞咳嗽两声,似乎有些心急:“不是!昭华的事,如何算作小事?朕有难言之隐,于你眼中看来,像极了袒护。然而,涉及到皇家隐秘,朕不能告诉你原委。朕只想说,昭华是朕最喜欢也最为在意的女儿,哪怕位高如母后,敢对她下手,朕也会严惩不贷!” 卫书懿移开视线,再次为他倒满一碗醒酒汤:“皇上能这么说,臣妾已然知足了。”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朕眼盲到明知谁是真凶,也要拖人顶罪,全然不顾流言的程度?”帝王没有接过玉碗,“瑶儿,有时候,眼见也并非为实啊!” 他鲜少有如此真情吐露的时刻,现在也是借着酒劲,才愿意多说几句。 卫书懿明白他对昭华的心意,没有继续放任心头的误解作祟,而是乖顺的靠在他膝头—— “臣妾明白了,先前都怪臣妾见识浅薄,误会了皇上。对了,之前臣妾在宫道上遇见南宫家少将军那回,他向臣妾打听了一个人,不知皇上可认识?” “……何人?” “名字嘛,臣妾已经忘记了,他只提过一回。隐约听说是什么卫家的,臣妾也没懂是什么意思。” 她亲眼看见,帝王伏在膝盖上的左手骤然握紧! 随后,又后知后觉的舒缓放松,连带着说出口的话,都有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乱臣贼子,他还惦记着么?” “皇上在说谁?臣妾入宫的时间比较晚,每日能够听到的,除了隔壁院丫头多吃了几口肉,就只剩下杂活吩咐。” 谢晏辞没有接话,似乎在斟酌如何解释。 好半晌过去,也没有下文。 卫书懿正准备转移新的话题,却听他如是说道:“都是些叛国通敌的奸人罢了,事发之时,南宫氏还在与大朔周旋。” “……竟有此事?”她强忍悲痛,装作惊讶的模样,“少将军一家与其交好,应该也是被蒙蔽了双眼。” “嗯,是。” 夜凉如水,陈年旧案与公主中毒的事盘踞在帝王心中,此夜无眠。 —— 延禧宫东偏殿。 玟贵人扶着腰在院子里散步:“沐桃啊,原来你可能还羡慕长姐身边的宫人。地位尊贵还体面,每月拿的银子也不少,现如今,还这么想吗?” “……奴婢愚昧!仅仅看到了承乾宫的好处,却没察觉到瑾贵妃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沐桃吓得一身冷汗,“浅黛姑姑好歹也是跟了她许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了脱罪,居然把浅黛姑姑也算计上了!” “嘁,原先大家同住一个府里,你还没看明白么?” 表面上,那个女人是楚楚可怜的庶女,吃穿用度都是下人级别。可不知为何,曲文赫突然转了性子,虽然给的宠爱依旧少,但却赠予了她作为大小姐的体面。 追根溯源,还是因为那个不速之客。 予淮。 如今的国师大人。 “小主,宜贵人来了。” “哦?稀客啊!快,把宜姐姐请到主殿去!” 玟贵人没有怠慢,转身就领着宫人往回走。 卫书懿就在殿门口等着她,大老远就行了平礼—— “姐姐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就不拘着礼数了!” “我今天来,是有些体己话要跟妹妹聊一聊。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妹妹屏退左右。”卫书懿说话的声音极轻,面色却是不加掩饰的沉重,“兹事体大,暂时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都给本主退下!” 玟贵人没有拒绝,热情的挽着她走了进去。 “姐姐,你难得来一趟延禧宫,究竟是有何事要与我细聊呀?” “昭华中毒的事情,我怀疑与你长姐有关。”卫书懿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我也深知,你想取而代之,不再被曲氏的庶女压一头。倘若你能助我查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