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婼这么些年生活在宁阳侯府里, 不管自己过的是好是坏,她从来都没有打探过其他几位姑娘院里的情况。
因此宁婼让逐雀去问宁妙院里的人,宁妙有没有这样款式的镯子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且逐雀凭着直觉觉得,宁婼要打听这个镯子的事绝不是她见宁妙戴过, 很喜欢也想买一个这么简单, 一定还有其他原因在里头。
但是宁婼没和她细说,所以逐雀也没有深问。
她明白这事的答案对于宁婼来说必然十分重要,于是她不敢耽误, 在第二日就赶紧去问了宁妙院里头的人。
逐雀是在侯府厨房里问的。
宁妙喜欢吃点心,加之侯府里的中馈又是她亲娘掌管, 所以她时常让厨房给她开小灶, 做一些她喜欢吃的甜羹或是糕点,逐雀会知道这事, 也是因为她常常来厨房。
不过她就不是来给她家姑娘取点心的了, 而是给宁婼端药的。
也正好这段日子宁婼腿伤未愈,身子又因为大病一场还没调理过来, 所以还得吃些补药,逐雀一直守在药锅旁边,蹲了一个多时辰才蹲到宁妙院子里的丫鬟来取点心。
说来也是凑巧, 这日丫鬟来取点心时,偏偏点心还没蒸好, 那丫鬟只能在一旁等。
逐雀见了便走到她身旁, 搭话道:“雅清姐姐。”
“逐雀?”被唤做雅清的丫鬟看向逐雀, 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怎么,又在给你家姑娘煎药呀?”
“唉,是呀。”逐雀叹了口气点头道,“自从姑娘的猫儿去世后,姑娘就一直没什么精神,所以身子也总是不见好。”
雅清闻言也有叹了声:“七姑娘真是可怜。”
“我服侍姑娘好些年了,然而这一次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让姑娘开心些。”逐雀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心折叠着的纸,问雅清道,“对了雅清姐姐,请问你见过六姑娘的这枚镯子吗?”
“我家姑娘见六姑娘戴过一次这个镯子,十分喜欢,也想买一只。”逐雀说,“或许姑娘买到她喜欢的这个镯子后,能够开心些。”
雅清是宁妙院里最末等的小丫鬟,所以脾气挺好,很有耐心听逐雀说话,而逐雀身为宁婼贴身的一等丫鬟,却要唤她姐姐,可见兰芷院在宁阳侯府里真正的位置到底如何。
然而也正因为雅清是末等丫鬟,所以她无法接触宁妙太近,玉簪这类垂手时便会被袖子遮住的饰物她不一定能见到,所以她看了会图纸,便摇头对逐雀说:“我少近六姑娘的身侧,没见过她戴这样的镯子。”
“这样啊……”逐雀有些失落,“那谢谢雅清姐姐了。”
“没事,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而已。”雅清听见大厨喊她的名字,说是糕点蒸好了,让她去端便要离开。
可是临走前,雅清看着逐雀还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又想起兰芷院里那位体弱多病的宁七姑娘,就对逐雀说:“不过我会帮你留意着些的,如果看到了,我就告诉你。”
逐雀立马笑起,高兴道:“多谢雅清姐姐。”
雅清腼腆地笑了笑,端着糕点离开。
逐雀煮好药回到兰芷院后,在宁婼喝药期间也讲这事和她说了。
宁婼听完后沉默了须臾,又道:“罢了,你还是别去问了。”
宁婼事后又想过了,倘若她是宁妙,在做出了这样的事后,那日她穿的首饰、衣裳,她绝对都不会留下,更不许奴婢们泄露半句,逐雀这样去问,说不定不仅问不出什么,还会打草惊蛇,她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而就在宁婼想新法子的这段日子里,萧云渊也没再留在青岩山了。
他还是去了京边的私宅安心疗养恢复,卫云敬惊叹萧太子善变之余,又有些可惜他帮萧云渊在青岩山买下的私宅,那宅子萧云渊才住了七八日,现在就不住了。
卫云敬去问萧云渊要不要把那宅子卖了,萧云渊却说不用,日后他和宁婼成了亲,年年都要去青岩山赏桃花纪念他们的“初遇之地”。
卫云敬本只想问下宅子卖不卖,却不想连未来太子妃的是谁都问出来了。他闻言愣了一瞬,和萧云渊确认道:“太子,您说那宁姑娘是——”
萧云渊笃定地回答他道:“是我未将来的太子妃。”
“可她的身份……对太子您来说,会不会有些低了?”卫云敬听完萧云渊的话后,又问他。
其实那日在青岩山撞了宁婼的马车之后,卫云敬回去就查了查这位姑娘的身份,这一查之下卫云敬才发现,若不是他让另外一名暗卫跟踪宁婼到宁阳侯府以后,想确认宁婼是哪户人家的姑娘还是得花些功夫的。
因为宁婼实在是籍籍无名,可她的出身——宁阳侯嫡次女,齐顺候的外孙女,却又不应该让她这般低调,无人知晓。
再一细问,原来这位姑娘体弱多病,常年闭门不出,又不受宁阳侯宠爱,齐顺候也早已与她生母齐婉彤断绝了父女关系,而齐婉彤这位前侯夫人也是一言难尽,所以宁婼过的才如此……清苦。
清苦到一个侯府嫡女出门坐的马车都是租的。
若不是这些资料都是卫云敬亲自查到的,他甚至都会怀疑宁婼是不是庶出,或者不是宁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