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民间报纸是新生事物,虽然要管,却不能太严。参照后世的新闻管理条例,张羡龄提了几个建议:
“若有想办报的,需呈报至新闻司,将办报人姓名籍贯,报坊地址一一写明。办报人需有一定财力,报纸售价也需在合理范围之内。内容可各有所选,不加限制,但不许妄议乱议皇家事,不许造谣生事。若有犯者,初犯则罚款,再犯便从重罚款。”
朱祐樘深思熟虑之后,采纳了这些建议,召来掌管通政司的大臣,要他们依令设置新闻局。
设立一个新衙门,不仅不分权,还能多掌管一些事,多几个官位,通政司哪有不乐意的?半点没拖延,便开始着手办此事。
造办处太监蔡衡原来就管着宫内的新闻司,曾经又帮着通政司改进过邸报,这一回通政司设新闻局,也常常叫他去帮着参谋。
蔡衡往通政司跑了几日,回到宫里,向张羡龄请安时,特意说了说新闻局筹备的情况。
“基本的规章制度倒与万岁爷和娘娘之前所说大致相符,也没什么名额限制,只要达到了办报标准,申报之后,拿到新闻刊号,就可以办报了。”
张羡龄听完,放下心来,如此适量的管理便很好。
宫外为新闻局的成立忙得团团转,宫内也有一件大事紧锣密鼓的筹备着。
皇太子册封仪的日期已定,就在三月末。
因皇太子年纪太小了,犹在襁褓之中,册封仪也随之减省了一些。饶是如此,一来一回也花了小半个时辰。
除了前朝文武百官朝贺皇太子,内外命妇也要朝贺中宫。
坐在坤宁宫宝座上,张羡龄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担心寿儿会哭闹。
直到朝贺完毕,朱祐樘将寿儿抱回来,张羡龄才松了一口气。
她上前一看,寿儿竟然睡着了,还睡得很香。
“这小子倒是个胆子大的,以后一定有造化。”朱祐樘声音压得很低,唯恐吵醒了孩子,“方才百官朝贺,我还担心他会吓哭,结果他竟然笑了起来。”
“笑总比哭好。”张羡龄道,“放到内屋摇篮里,让他好好睡罢,咱们好吃饭。”
册封礼要戴凤冠穿大礼服,为了防止更衣的情况发生,张羡龄与朱祐樘打早上起就没怎么吃东西,不过略用了些点心,此时早已饥肠辘辘,当下便要膳房进膳。
不一会儿,一个一个膳盒捧上来。因提前没点菜,所以送上来的多是一些宫里常有的菜品,很丰盛,什么莲子八宝鸭热锅,青笋爆炒鸡,银葵花盒小菜等等。
丰盛是丰盛,但看着有些腻。
张羡龄还好,夹了一筷子鸭肉吃,但转头见朱祐樘没怎么动筷,她便问进膳的内侍:“膳房可还有什么清淡一些的点心、粥之类的?累了半日,吃不下油腻腻的东西。”
膳房内侍心下一惊,立刻回道:“还有香米粥和榆钱糕。”
“榆钱糕?”张羡龄还没吃过这个,问,“是怎么做的?”
“春日新摘的榆钱,合以糖面,蒸制而成。”
听着倒不错,张羡龄点点头:“就拿榆钱糕和清粥过来。”
少顷,膳桌上便多了一味榆钱糕和一大钵清粥。
那榆钱糕乃是白绿相间的颜色,瞧着就极其清爽,更有一种榆钱的草木清香。朱祐樘这才愿意动筷子,吃些榆钱糕,喝几口清粥。
看来以后这些典仪过后,要常常让膳房备些清粥小菜才好,张羡龄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隔日,朱祐樘用过早膳去上朝,张羡龄便命梅香去和膳房田公公说了此事。
用过早膳,寿儿还没醒,今日不必去清宁宫仁寿宫请安,六尚女官又是午后再来回事,因此张羡龄一时间倒闲下来。她索性卧在蒹葭堂里,翻宫报看,专门挑后头的故事看。
看了一会儿,帘外文瑞康向她请安:“娘娘容禀,有张家的消息。”
张羡龄有些纳罕,张家有什么要紧事,还得通传到内廷来?
“什么事?”
“寿宁伯之妾汤氏亡故。”
汤氏?张羡龄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一位是谁,是张峦的小妾,安静的像影子似得,只有给张羡龄打帘子的时候有些许存在感。
汤姨娘的事,与张羡龄关系不大,从前接触的又少,因此如今人没了,她也难过不到哪里去,只是有些惋惜,叹红颜薄命。若是她记得不错,这汤姨娘比娘亲金淑还要小七岁呢,结果如今便去世了。
等金淑来了坤宁宫,张羡龄便把汤姨娘病故之事说给她听。
金淑扶着椅子缓缓坐下,静了好一会儿,才叹息了一声:“离家前,她还向我请安来着,没想到,那竟然是最后一面。”
“世事无常。”张羡龄道,“不过她骤然离世,家中想必暂时也无料理家事的人,我想父亲的意思,是想让娘回去。”
金淑点点头:“确实得回去,你和小爷我如今是一点不担心了,只是鹤哥儿还没成婚,延哥儿还小,我得回去照看着。”
她低垂着眼眸,慢慢转起手腕上的翡翠镯,忽然道:“大姐儿啊,娘想求你一件事。”
“怎么了?”
金淑有些难为情,轻声道:“你汤姨娘膝下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