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导游的带领下,已然成为了惊弓之鸟的玩家们列成一队,鱼贯离开了礼堂。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礼堂外,整个守阴村的模样已然与先前迥然不同。
家家户户门前都摆上了燃烧着的红色蜡烛,一支支蜡烛旁堆砌着成摞的纸钱。
门边、檐下、道路两旁……几乎所有肉眼可见的角落都摆满了石质神像。
神像有大有小,但雕刻的都是同一个人,就是礼堂内挂画上的那名男子。
有了礼堂中那副挂画的前车之鉴,这次玩家们都记住了导游提到过的规则,谁也没敢仔细看那些神像,一行人低垂着头,气氛低迷地回到义庄。
义庄内,一切依旧与众人离开时一模一样。
厢房大门上挂着生锈的铜质大锁,玩家们的活动范围只在小小的院子里,目光所及的两排紫黑棺材看得人浑身直冒冷意。
但起码,这里没有神像。
秦非的目光落在义庄大门上。
刚才回来的路上,他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他们一样,可等到秦非回头,却又什么人也没有。
沿途的门窗缝隙秦非都仔细观察过,没人在屋里偷看,可那森冷幽然的注视如同附骨之疽,毒蛇般盘亘在人身上,令人完全忽视不了。
一路上秦非几次看见有玩家神色不善又警惕地四下张望,显然那目光不止秦非自己感受到了。
既然没人,那会是什么东西在偷看?
秦非脑海中晃过石像面目模糊的影子。
规则说过,为了尊重当地习俗,玩家们不能直视神像的眼睛,秦非先前一直下意识地以为,“直视”的后果大概会是触怒村民。
但,假如不是呢?
假如神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并且会攻击人的——
村里有那么多神像,多得数也数不清。
秦非的后颈攀上一丝凉意。
显而易见,在这支玩家队伍中,已经有人被神像盯上了。
漆黑一片的义庄中,玩家们三三两两站在棺材前。
导游重新戴上了他的帽子,宽大的帽檐几乎将他的大半张脸都淹没在了阴影下。
他从包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纸张,语调缓慢地开口:“各位旅客好,本次旅行第一天的活动安排已经结束,之后旅社将为大家推出半自助游的形式,从明天起,除集体活动时间外,其他时间大家都可以自由行动。”
“本次行程共持续七天,第7天晚上,旅社将为大家提供纯正,传统原汁原味的湘西赶尸活动体验,活动结束后,村长会带领村民为大家,办一场送别宴,请大家谨记时间。”
“其他注意事项已经写在了这份《守阴村游玩指南》上,大家可以自行传阅。”
指南?又来?
一众玩家面面相觑。
而且,按照导游的说法,这副本似乎直到第七天才会出现主线剧情,在此之前都得由他们自己摸索。
孙守义与萧霄对视一眼,彼此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
第七天晚上是副本的最后一天,他们能否活到那时都说不准。
还吃什么送别宴,断头饭还差不多吧。
“怎么,有什么意见吗?”导游阴恻恻地开口。
所有人齐齐摇头,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提前排练过似的。
“那就好。”导游满意地点点头,“大家游玩时请严格遵守旅客指南,再次祝大家旅途愉快。”
在一众玩家紧张的注视下,导游在屋内环视一周,视线最终落在秦非身上。
刚才还没什么表情的秦非一秒变脸,扬起眸子,向导游露出一个乖巧又热情的微笑。
导游满意地颔首:“如果对本次旅程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去村口的大巴车上找我,我就宿在那里。”
说着太阴森的目光扫过众人,那眼神中简直写了一行字:没事千万别找我,有事也别找。
语毕,他将指南递给秦非,摇晃着那面红色的导游旗离开了义庄。
导游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瞬间,玩家们一拥而上,将秦非包围起来。
每个人都想挤上前去看那张纸条,有外圈的玩家看不见,焦急地垫着脚:“纸上写了什么?”
这种情况下,拿着纸条的秦非不念一遍好像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可他和导游叭叭了一整个下午,嗓子都快要冒烟,这见鬼的村子里连水也没地方喝一口,到现在大家还饿着肚子,秦非完全没兴趣废力去念纸条上的长篇大论。
兴致缺缺的秦非干脆利落地将纸条塞进孙守义手中,刷刷后退两步。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孙守义顿时暴露在了玩家们焦灼的目光里。
孙守义:“……”
孙守义神色复杂地看了秦非一眼。
无论是在大巴上还是在礼堂中,秦非的表现都毫无疑问地昭示着一个事实:这个玩家虽然看起来温和,实际却并不好惹。
他认命地清了清嗓子,目光从纸面上一字一字扫过:“夜游湘西旅行团游客活动指南——守阴村特供版。”
“一,湘西的夜晚从日落开始,到日出结束。”
“二,日落前,您可以在村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