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长办公室里磨蹭这么久,方才还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早已变成了深沉的紫蓝色,不能二人同行的规则失去约束效力,在晚上,只要不一人独自行动即可。
村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顺着未关的房间门,村长看到外面墨蓝的天色,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当然可以,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村长侧过身子,示意秦非先一步往外走去,“这样一点小忙,既然我们的游客朋友提出来,我肯定是要帮的。”
话说得十分漂亮。
说完他将办公室的门锁上,带着秦非向祠堂大门的方向走去。
秦非笑了一下,以村长刚才的表现来看,他实在很难相信对方会毫无保留地帮助自己。
不过村长具体怎么想的,秦非并不在乎,他迈步跟在村长身后。
办公室外,整座祠堂漆黑一片。
狭长幽寂的走廊里只能听见两人交错响起的脚步声,村长一边走一边同秦非搭着话:
“你觉得,我们守阴村怎么样?”
怎么样?秦非眨眨眼睛。
吃饭让他们吃臭的,睡觉让他们睡棺材,过来两天死了三个人。
这种鬼地方,他还有脸问他觉得怎么样??
当然,秦非的大脑和嘴巴从来都不是共用一套生理结构的,心里那样想着,口中却吐出了截然不同的话:
“很好啊,风景不错,村里的大家也都非常友善。”
青年礼貌地说道:“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说得大概就是我们守阴村吧。”
“哦?”村长显然不太满意于这略显空泛的回答,“就没有什么意见,或者是建议吗?”
明明二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村长的的声音却无比空洞,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秦非在心中啧了一声。
就知道这老头不怀好意,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没有呢。”他的语气恳切,略带迟疑,仿佛真的在认真思索着意见,却偏生什么也想不出来,“一切都很完美。”
假如他真的说出一两句守阴村的不足,谁知道会不会被判定为对守阴村或是村民的不敬?
“是吗?”村长的音色中逐渐沾染上了几许阴森,带着压迫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确定?”
秦非不为所动:“我非常确定。”
村长停住了脚步。
昏沉的光线中,前方的人缓缓转过身来:
“哦——是、吗?”
那张原本普通的脸不知何时已然变了模样,皮肤肿胀透明,隐约可见底下青黑色的血管,眼珠几乎快要被挤出眼眶,鲜血顺着他的眼眶和嘴角流下,看上去面目出奇地可怖。
直播大厅瞬间爆发出一阵尖叫。
“卧槽!!!”
“卧槽尼玛的,突然给个特写是什么意思啊!”
“系统你弄清楚一点,直播要吓的是主播不是观众好吗!”
“**下头系统,吓不到主播你就吓唬我们找乐子??”
这话说得半点没错,光幕中,青年安然立于走廊正中,对于前方不远处蓦然出现的那张鬼脸连点反应也没有。
两人就这么静静对视。
良久。
村长率先忍不住了:“你……能看到我吗?”
秦非点头:“当然。”
村长这下是真的不理解了,“那你不害怕??”
“当然不。”秦非的眼底透出一股高深莫测的意味:“皮相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红粉骷髅,白骨皮肉,一切皆是虚妄,你依旧是你,就算变了样子,也还是原本的你,这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村长呆住了。
不是,这么突然地开始传道是几个意思?
村长一脸懵地站在原地,长相也渐渐变回了原本那样,依旧是个须发皆白、看起来满载岁月尘埃的老者。
秦非却并不打算就此揭过这个话题:“你特意问我害不害怕,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他抬手,轻轻摩挲着下巴,“你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吓我一跳?让我想想,人在害怕的时候会有什么下意识的反应——啊,我知道了,会叫出声吧。”
秦非笑得眉眼弯弯:“虽然不太清楚村里祠堂的具体规则……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祠堂应该都是不允许人在里面大喊大叫的吧。”
秦非面露困扰之色,说出口的话却十分坏心眼:“村长这样故意引诱我违反规则,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惹您讨厌了吗?”
他可怜巴巴地垂下眸子,长长的眼睫投落两排低落的阴影,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如果是我有哪里冒犯到了您,请一定要和我直说。”
“千万、千万不要因为我一个人的过错,给全体来守阴村旅游的游客身上抹黑啊!”
村长:“……”
我特么……什么时候说要给全体游客身上抹黑了?!
帽子扣得太大,村长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到底是谁教的这个人说话,怎么说起什么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真是有够讨厌!!
村长嘴角抽搐,扭过头去不再看秦非,一边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