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己土地,向领主大人租了份地,需要年年交租子,还得服沉重的劳役和兵役,只有干满了几十年的役活才有“可能”给自己赎身的佃农们。
没有老爷的允许,他们甚至不能离开土地一步。事实上他们也可以被称为束缚在领主土地上的“农奴”。
即便如此,他们对比着第四种“人”或者说两腿牲口——奴隶们过的日子,还是得拍拍自己胸口,心有余悸地庆幸之余,更加努力地为老爷干活,免得落到那样只能算是勉强“活着”的地狱里。
如今发疯的新男爵竟然要收回份地,让所有佃农都变成奴隶!
天呢!神灵怎么不降个睛天霹雳下来,劈嗯嗯嗯这个狠心肠的老爷啊!
佃农恐慌地聚集在一起,绝望而悲愤地互相悄悄打望,肚里诅咒着。
有些性子烈的年轻人,甚至已经开始咬着牙盯向粪叉子,盘算今晚什么时候月亮会躲起来,去努曼家的小路上怎么跑才能不让恶狗追上……
“安静!”
狼心狗肺的屎男爵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拿着他那只怪模怪样的木头片子做的方“喇叭”大声地喊道:
“威兰男爵领从今天开始不再需要佃农!”
趁着台下还没炸锅,还没人捞起粪叉子练习飞标运动,陶男爵赶紧喊出下一句话。
“我也绝不会让佃农们变成奴隶!所有佃农与老男爵签订的协议一概终止,所有的拖欠一笔勾销!”
为了强调这句话的真实性,陶男爵向后一伸手:“契约!”
管家铁青着脸,无奈而绝望地递出了几张泛黄的陈年旧羊皮纸卷,眼睁睁地看着发疯的男爵大人将它们丢入了熊熊燃烧的炉子里。
“吓!”
“咝!”
“真,真的烧了?!”
震惊过头的佃农们全都瞪圆了眼,看着那几张契约慢慢卷曲发黑,被烧成一团灰烬。
“哎呀呀!这,这可是一大笔钱呐!”
“哼,如今他们倒是后悔当初欠得不够多了。”
“没了积欠,可也没了份地啊!看他们怎么活?要填家里头的一张张嘴巴,没有地,还能怎么办?”
“当然就是卖人喽!老爷是说不让他们变成奴隶,可没说不让他们自愿卖人!”
几个手艺人和自由民看着男爵大人发这样“阔气”的疯,酸溜溜地交头接耳。
佃农们一阵狂喜过后,显然几个聪明点的人也意识到了前途问题,没有积欠也没有地,总不能一家子从此餐风饮露吧?
一个大胆的年轻人藏在人群背后,捏着嗓子向台上的男爵大人喊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年轻人问得很好,管家,给他一碗豆子。”
躲在高个子背后的年轻人很快被揪了出来,满脸通红,嚅嚅地从仆役手里接过那碗奖赏的豆子。
小董狠狠剜了他两眼,回头就跑到男爵身后,悄悄汇报:“老爷,那是寡妇莉玲的二儿子,叫保罗,平时就不安分!最爱发牢骚偷懒……”
陶男爵没理会他的小报告,而是给了保罗一个安抚的笑容,说出自己的打算。
“所有佃农的份地收回后,将会和原来的公地一起,合并成为牛屎屯集体农庄的地,大家可以选择自愿加入集体农庄,签短约做活。
加入农庄的人可以完全免去服役,所有的税由我来承担,每个月我会给你们发基本工资——就是足够让一家人不饿肚子的粮食,干得好的、干得多的人,我还会每个礼拜发给他奖励——就是更多的粮食和财物……”
为了能让一帮情绪激动的中世纪文盲们,理解集体农庄的概念和粗浅的规则,可怜的男爵大人不得不耗费了半加仑的口水,才将佃农们安抚下来。
“老爷!我,我能不能加入那个什么农庄,领,领‘工资’?”
努曼的小儿子听着男爵老爷这样慷慨的许诺,咬咬牙,突然喊道。
他虽然是屯长的儿子,是自由民,但是神灵在上,他爹可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屯长这种肥职日后自然是大哥继承的,连家里的田地大部分都是大哥的,他和兄弟们只不过能分到些饿不死的地,与其日后过苦日子,为什么不试试老爷的那什么农庄?
比起那帮穷佃农们,他起码认识几个字,还会数手指头那么多的数!说不定就得了老爷的看重呢?!
努曼脸都绿了,却也来不及在男爵大人的目光移来之前捂住自家蠢儿子的嘴。
哈!农庄!当老爷的要是有良心,哪里还能是老爷?!
今天烧了积欠,那是下套想让这帮蠢货们自愿上钩,看着吧!不出一年,等到秋收,这帮傻狗都得成了老爷的新农奴!
他精明一世,艰难地周旋在老爷和农民们之间,好不容易才攒下点家当,养活了一大家子人,可为什么就会养出这么个无知无畏的蠢儿子呢?!
心怀“大志”,想要尽快实现温饱和饮食自由的男爵大人,当然不是努曼的小人之心可以揣测的。
且不说领下这帮土鳖农民们的耕作方式有多落后,零散小农耕作的方式也绝对不符合男爵大人土鳖初级工业化的用工计划。
就说那些租给佃农的份地,租期有先有后,租地有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