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交通基本靠两条腿或是四条腿走, 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的落后中古世界, 哪怕是知道彼此的地址,在异地他乡的人们一旦别离就难联系上,生活的节奏也因此拉得极慢。
就连国王的信使想要把征召令发到各处, 也得花上十天半个月——这还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像艾瑞这样不知根底的外乡人, 一旦离开不知所踪, 再想要找到, 那难度就不是男爵大人目前所能解决的了。
更何况,这个萍水相逢的少年,也不过是陶舒阳乡下种田生涯中的一个短小的插曲, 即便是对他多有同情, 又担心这孩子身上的诅咒,他也没有什么更多的可以做了。
手头有艾瑞写的告别信, 又从那位自由民口中听到还算不糟的消息, 也让陶舒阳聊以□□, 不再过多地担心这少年的去向和安危。
日子总还得过,日理万机的男爵大人也实在没功夫理会这些小事。
走了一个艾瑞, 可来的外乡人却一天比一天多, 这让陶舒阳又是又惊又喜, 却又焦头烂额。管事们更是被男爵大人支使得团团转, 一个个黑着眼圈都快睁不开眼了。
喜的当然是领地人口的增加。这年头, 人就代表着生产力, 代表着一个领地的硬实力。
惊的自然是战局的糟糕。
听手下从这些逃难的外乡人口中打探到的消息实在不太妙。
塞尔丁人围了王都和圣礼城一个多月, 周围的人和东西都被他们祸祸完了,树都砍光被他们造了营帐烧了火,连近旁的大石头都让他们挖来当石弹,用投石器丢进了城里。
周围被糟蹋得如同白地,这些塞尔丁人就开始四散肆虐,完全没有辜负他们蝗虫的称号。
这些一身狼狈、饿得瘦骨支零的外乡人多半都是从诺伊郡那个方向逃来的,不光有自由民、奴隶,还有些甚至原本是城里的市民。
他们都是被肆虐的塞尔丁人给赶出家乡的,惊恐如鸟兽散,一路朝着更为安全的南方奔逃而来。
大概是因为惧怕塞尔丁人,沿途的贵人们都龟缩在自己的城堡里,躲在厚厚的城墙后头,紧紧锁住城门瑟瑟发抖。
自顾尚且不暇,当然也就没空领着骑士们呼啸而过,逮这些慌不择路、四处乱跑的迷途羔羊,这才让逃难的人们有机会一口气跑到了威兰郡这乡下地方。
只不过,他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因为恐惧而撑着的那口气,在颠沛流离又饥寒交迫的日子里,也快散尽了。
撑不下去的,尸骨已经撒在了荒野路上,勉强撑到威兰堡的人,也是瘦得脱了相,就剩骨头支楞着一张皮。
要是再没有妥当的安置,只怕这些外乡流民也活不下几个。
更何况,还有不少人在路上感染了各种病症,流感、痢疾、奇奇怪怪的头疼脑热。一个处理不慎,那就是“瘟疫”蔓延。别说是为领地增加人口,说不定闹得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隔离!全部都要隔离!”
陶舒阳顶着已经三天没好好打理的鸡窝头大吼着,完全没了男爵的风度和形象,脸上还戴着一只黑色的活性碳密封口罩。
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节省能量了,赶紧打开商城买买买!
要不是隔着一个世界的传送实在是贵得令人发指,他恨不得给每个领民都发上一只口罩一瓶消毒液外加板兰根!
即便是有金大少这样的壕默默打赏,金币要是换成现实里的金子都快堆满男爵大人住的整间屋子了,可这信仰能量却不是凭空就有的。
陶舒阳也只能抓大放小,让所有与外乡流民近距离接触的管事和手下仆人都用上地球装备,其他的领民则要求他们严格执行领主大人的隔离命令,在戒严期内绝对不许接触外乡人们。
“大人,住的屋子不够啊!根本来不及造。”高格满头大汗地向男爵汇报。
一间木屋从伐木、制板到建造,哪怕有老爷的神斧利器,哪怕再用上那什么流水线的手艺,也得起码用上一周才能建完。
这两百多个流民,眼看着还断断续续有人来,哪怕是就建土坯茅草屋,也得用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建上足够他们住的屋子。
陶舒阳看着信仰能量池里所剩无几的那点底,就算想买买买也是有心无力了。
幸好观众们群策群力,几位北方的朋友给出了相当经济实用的法子:
[建地窝子!荒地上刨个坑弄个顶,挖出的洞一半在地下,一半露地面,足够保暖了,这天气冻不死人。]
好主意!
威兰领这破地方,其他东西要啥缺啥,最不缺的就是荒地、茅草。
男爵大人一声吼,试验一号高炉发挥了最后的余热,把剩下的矿渣炉渣一骨脑全炼了,紧急打造了近千把锄头和镰刀。
陶舒阳索性就在牛屎屯边上的荒坡地划出一块地盘,全领人民动员起来,一半人员继续忙耕种畜牧,一半人员当农民工,三班倒,歇人不歇工具,刨坑割草,给半死不活的流民们建临时的隔离居住区。
这几天晚上,威兰领篝火处处,领民们个个干得热火朝天。
倒不是他们觉悟有多高,乐于助人,而是男爵大人实在太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