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把原本用来蒙面的黑麻布浸湿了, 紧紧裹在脸上, 用力屏住呼吸——托恩男爵弄出来的“狼烟”实在是效果“惊人”, 非常地上头。
眼前一片“乌烟瘴气”, 下风头的塞尔丁人就倒了大霉。
原本只是想扰乱这些蝗虫的骑队, 让人趁机给圣礼城里的内应送信,同时也是给前来汇合的凯法率领的大部队一个联系信号, 没想到会有这样让人根本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机会!立即派两个人去圣礼城联系威廉城主,他们但凡还有一点战略眼光, 就应该懂得这是内外夹击的最好机会。”
王转头向半步不离、紧紧跟随着自己的卫队长马修吩咐。
他被巨鼠带到地底,无意中吞噬了那块塞尔丁人遗留的金属残片上的“意识”, 却让他从巨鼠身上意外获得了的奇异的感知能力。
凭借着“巨鼠”的感知,他在地底岔道里找到了因为失去他行踪,已经急得快疯了的卫队长。
自此之后, 这位卫队长就再也不肯离开他半步。
马修盯着王几乎连眼都不敢眨, 点头应下,仿佛生怕他的王在呼吸之间又会消失不见,惨遭什么不幸。
“趁着风向顺, 把所有的烟都点上丢出去!”
“是!”
从地下坎井先行抵达圣礼城外,幸存下来的先遣战队队员们, 绕到了塞尔丁人营寨上风隐蔽处,掏出身上携带的、所有用来联系的“狼烟”, 迅速点燃后, 奋力用索带远远甩出。
那位乡下男爵弄出来的东西虽然样样古怪, 可也真是太好用了!只是可惜他们为了赶路行装轻便, 根本带不了太多“狼烟”。
即便是这样,此起彼伏、一丛又一丛盘旋而起的黑灰色毒烟臭烟,已经把战场弄得混乱不堪,完全打乱了塞尔丁人的战阵节奏。
漫山遍野的塞尔丁人搅成一团,凯法和那位带着银面具的“王”率领着三千卫骑,从上风处开始围拢绞杀蝗虫们。
国王卫骑团形成灰白的一条“纵线”,斜斜地“包围”着一大片混乱的塞尔丁骑兵,雪亮的镰刀锋刃过处,鲜血四溅,惨叫声连连,绞索已渐渐收紧。
片刻之后,几声连绵的响亮号角响起,圣礼城的城门缓缓被从里打开。
震天响的喊杀声和雷鸣般的马蹄声接踵而至,近千骑从圣礼城中突围而出,水银泄地般向着狼狈不堪、还没反应过来的塞尔丁人骑兵杀去。
“为了圣恩!”
“为了圣恩!”
漫天的厮杀声中,灰白色着装的骑士们,与穿着杂乱的、棕黑色皮甲的塞尔丁人骑兵们,终于撞击在一起。
凯法骑士长率领着先锋队,如利刺一般用力刺透了虚弱的塞尔丁人战阵,马木留克骑卫终于开始溃散,混乱的喧嚣中,裹携着他们的首领狼狈地向东南方撤退。
更多的塞尔丁人被圣恩的骑兵们穿插分割成了几十几百股散骑乱兵,马嘶人吼,发疯似地开始逃蹿。
战场如同多米诺骨牌,已经开始了不可逆转的倒伏。
“胜利,胜利!胜利属于圣恩,胜利必归我王!”
“万胜!”
所有的圣恩王国的骑士们、士兵们,都在嘶吼着,奋力向前冲杀,发泄着对塞尔丁人曾经的恐惧和憎恨,在王的旗帜下,获取这被战神青睐的奇迹胜利。
就算是伏在隐蔽处放“狼烟”的先遣战队们,也压抑不住胜利的喜悦和亢奋,互相惊喜地对视,看着不远处已经一面倒的战局眉飞色舞,咬牙切齿。
圣恩王国的人,哪一个没有吃过那帮半秃蝗虫们的苦头?哪一个没有因为他们带来的“瘟疫”而失去过家人好友?
要不是他们的王就在身边,需要他们的守护,大伙早就拎着镰刀冲下去收割蝗虫们的臭头了!
“王,你看……”
马修趴在王的身侧,正想转头向他报告这个大好消息,却看到他的王跪趴在土坡上,蜷缩成一团,全身剧烈颤抖起来。
他吓得浑身一颤,也顾不得什么掩藏行踪,赶紧扑过去搂住王,惊惶地问:“王,您怎么了?!王?!”
是诅咒又发作了吗?
王身上的诅咒是在那一年塞尔丁人入寇,包围王都时,被黑暗瘟疫入侵而感染的。
为神所弃。
那样可怕而痛苦的“诅咒”,侵染到当时才6岁的路德恩三世身上,没有人觉得他会活下来,王室甚至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具足够体面的小小的银棺材。
然而,年幼的王,忍着常人根本无法忍耐的痛苦,不仅从死神手中夺回了自己的小命,还挣扎着长到了快成年的年纪。
甚至还用他坚韧到可怕的毅力,近乎疯狂地虐待自己,如饥似渴地学习着一个王所应有的一切知识和能力。
越是长大,王身上的诅咒就发作越是频繁,从原来的一年一次,进展到了一年几次,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为痛苦。
而诅咒带来的黑色腐痕也越来越多,已经占据了王几乎近半的身躯。
马修甚至不能想像,年轻的国王是怎样在这种苦痛的煎熬下,还能如此冷静、自律,聪慧而果决地做出一次又一次正确的判断。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