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愣了一会儿,很快回神,偏头说:“我觉得我都不用试了,他肯定不适合云霄。”
陈虚:“你简直不可理喻。”
裴景道:“你放心,我绝对比你了解他。”
陈虚气得骂浑话:“你了解个屁。”
裴景往前一步,散漫的神情里却有一分认真:“信我,我看人很准的。”
陈虚神色严肃起来说:“凭你一己之言就否定他入门的资格,这样对他不公平!”
裴景笑意淡了:“什么不公平,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云霄弟子修的从来不是无情大道,他的天赋惊人,骨子里的冷漠残忍同样惊人。”说到此处,裴景声音低了下来:“或者换句话,是云霄不适合他。他呆在云霄,云霄所传承的剑意反而会磨灭他的天赋。”
陈虚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不适合?”
裴景说:“看着吧。”
他的指尖涌出一丝灵力,灌入了玄水镜中,瞬间天地扭转,悬桥之上,出现了新的幻境。
天空扭转,气流瞬间变得急促。
然后血雨消失、断桥覆雪,瞬间天地苍茫,成了一个普通的下雪天。
楚君誉原来站着的地方,从悬桥口,变成了一块平地。
寒风呼啸,像刀子一样刮在人的脸上。
视野范围内,全一色白。
楚君誉没有动。
等了很久,他等到了身后人的声音。
听声音是个少年,一惊一乍的,被冷得说话抖索:“——我的天,这又是啥。云霄选拔也太变态了吧,我刚都快被鬼吓哭了,现在它又想把我冻死?”
楚君誉转过身,隔着茫茫苍雪,看向那个少年。
少年穿着单薄的褐色衣衫,鼻子在冰天雪地里被冻得通红。头发用草绳松松垮垮地扎起,容颜俊秀,皮肤很白,眼睛很大。
现在整个人都冷得抱胸缩着。
他左顾右盼,在看到楚君誉的那一刻,就跟见到亲人一样,眼中猛地光一亮,往前跑了过来:“哇!居然是你!太巧了吧,刚刚我们还坐在同一只白鹤上呢,你还记得我不?”少年笑起来颇感欣慰说:“没想到我们会一起出来。”
楚君誉视线一动不动落在他的脸上,凝视很久。
风雪呼啸,某一瞬间整个世界乃至整颗心脏都静止了。
很久,他也笑了一下。
“真巧。”
声音很低,但每一个字都清晰。
少年一愣,旋即眼中的光越发亮了:“啊,你居然开口说话了!我看你一个人在云鹤上都不说话的,我还以为你会不理我来着呢。”
楚君誉视线落在他身上,道:“你很冷吗?”
少年说:“这冰天雪地的,我穿那么少,肯定冷了。唉,别说了,赶紧想办法走出去这里吧,我怕再呆下去我就要冻僵硬了。”
他说着,伸手去拽楚君誉的手,碰到的一瞬间,吓得立刻缩回来,眼眸震惊地看向他:“我的天,你的手怎么比我还冷。”
楚君誉摊开手,雪花堆积在掌心,不化,慢慢一股血色灵气盘旋在他手里,再次凝成一把伞。他撑伞,搁开风雪,打在少年头顶:“先找出口吧。”
少年眼里涌出无限震惊:“这伞你你你”他咋咋呼呼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低声说了句:“你也太厉害了吧。”
楚君誉对他的赞美不置可否。天地一白,他却好像知道方向一样,步伐不曾停,往前走。
两人行在雪中,一伞之下,传出的只有脚步压过疏雪的声音。少年乌黑的眼珠子一直明目张胆打量楚君誉,视线里除了敬佩和惊艳外无其他情绪。
他等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我叫张一鸣,冀州人,这次一个人离家出走来沧华,就是为了拜入云霄的,你呢?”
“楚君誉。”
黑衣少年高举伞,语气平静。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张一鸣嘴里念了几遍他的名字,嘀咕道:“听起来就好厉害啊。”
在同辈人绝对实力面前,他连嫉妒都懒得了,反而与有荣焉地兴奋起来,说道:“那你要是出这雪域,怕是会直接被收为内峰弟子了。”
“怎么说。”
“这是我听到的小道消息,说云霄放出了十个内峰名额给我们,选择表现优异的,你那么厉害,肯定是其中的一个。”
楚君誉低头看他一眼:“是吗?”
张一鸣重重点头:“肯定的。随随便便就变出一把伞来,那么多人我还没见谁有这个能力。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可以想想拜在哪个长老峰下了。”
楚君誉垂眸一笑。
张一鸣冻得哆嗦,还是咧嘴笑:“自信就完事了。我打赌,你一定会进内峰,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能直接拜入云霄掌门门下呢——多有面子。”
他现在已经把兄弟叫上了。
楚君誉道:“云霄不是有规矩,掌门一生只收一徒吗?”
张一鸣道:“那你可以拜入掌门徒弟的门下嘛,也算是拜入掌门门下了。你知道现在云霄掌门的徒弟是谁吗,说出名号来可能会吓死你。”
楚君誉像是被他勾起了兴趣:“说来听听。”
张一鸣道:“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