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为由,搬去了城郊的别院里。她下了命令,说求个清净,许家这群乱糟糟的人无事统统不准来见她。
柳媚珠一路上都紧紧攥着那封信。她手心渗出冷汗,皱巴巴的信纸上,字迹晕成了一团,看不清了。
柳媚珠不去管,因为她已经将那几个字死死烙在脑子里了,尤其是“朝不虑夕”四个字,引得她一阵目眩。
她实在是怕,怕因为今日贪玩,耽误了去看姑母最后一面的机会;她更怕赶到别院时,姑母已经失去了生息,冰冷冷地躺在床上。
快马加鞭赶到,守卫识得她的脸,大概由于城郊消息闭塞,长安城的消息尚未传到此处。守卫对她唤了声“三夫人”,便放行了。
不过她此时心急如焚,顾不上纠正这些细节。柳媚珠跳下马车,木荷和
松萝两个人险些没跟上她。
跑得鞋子都掉了一只,却只恨自己没生出一对儿翅膀来,柳媚珠一进院子,嗓子里噎着的哭声瞬间就止不住了——“姑母!姑母!”
她抽噎着推开房门,门后是正打算开门,却被粗暴的动静惊了一下的花嬷嬷。
“花、呜,花嬷嬷,姑母如何了?我收信收迟了呜……”
柳媚珠哭得双眼湿红,握住她的手臂,叠声问姑母如何了。
花嬷嬷见她这副样子,身后还有两个气喘吁吁跟上来的丫鬟,又是心疼又是心虚:“娘子莫哭。”
她赶紧把人带进卧房,柳媚珠一瞧,愣住了。床榻上的姑母分明好端端地坐着,津津有味地执着一卷书,哪儿像是什么病入膏肓的样子。
许芳英听见响动,扭头一瞥,惊喜地见柳媚珠泪眼朦胧地站在不远处,似哭非笑,模样很有些滑稽。
“媚珠?”她扑哧一声乐了,笑着唤她。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话本还在手上捏着呢。她咳了两声,将书卷往枕边一搁,招手道:“怎么这时候来了?到姑母跟前来。”
柳媚珠茫然地走近,抽了抽鼻子:“姑母,你发过来的这封信……”
许芳英招柳媚珠在榻沿坐下,展开被她攥得不辨字迹的信纸。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头雾水。
她纳闷道:“我是发信了,但说的是让你这几日有空了再过来。”
花嬷嬷给柳媚珠端来热茶暖身,接着扑通跪在地上,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她愧疚道:“娘子,都是我自作聪明,郡主是全然不知的。郡主昨日染了伤寒,高烧不退,一直念着娘子的名。是我心急,才私自篡改信件,请郡主责罚。”
这回弄清楚了。花嬷嬷年逾半百,扎扎实实跪下去,柳媚珠忙扶起她:“花嬷嬷从小看着我长大,是我的长辈,不必如此,只是下回千万别这样吓我了。”
陪伴自己几十年的丫鬟,怎么舍得说罚就罚?许若英叹口气:“行了,不罚你。可不许再写这些有的没有吓她了,瞧这眼泪汪汪的,明日肯定要肿。”
听她这么一说,柳媚珠又涌出泪来。她俯身钻进姑母怀里:“是媚珠不好,连姑母身体不适都不知,一路上我都要恨死自己了!姑母,如今烧退了吗?”
许若英拍拍她的背,安抚道:“早退了,没见我都看话本了么?再说了,是我不许你们常来探望,并非是你的错,不必自责。夜深了,不若今夜就歇在这儿吧。”
柳媚珠仔细端详她的面色,眉宇间难掩病气与苍白。她心中酸涩,听说姑母年少时为真宁公主挡了一剑,虽然因此被封为文福郡主,可也落下了病根儿。
痊愈后身子骨虚乏,走不了几步路便要停下来歇一会儿。身体每况愈下,去年索性搬出来静养了。
可花嬷嬷私下同她说,从前姑母是长安最擅长骑马的娘子。
柳媚珠抹了抹泪:“好,姑母。”
见她情绪平复下来,许若英才悠悠然道:“媚珠,你与从善和离一事,还不打算告诉我?”!
钝书生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