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蔷薇的花蕊是类似前几日吃过的樱桃颜色,红得鲜亮,像刚点上去的人血。
泥土轻易从花枝缝隙间掉落下来,带着避之不及的滑稽感,跟它埋在一块,仿佛无情无欲的泥土都要生出恐惧的情感与逃离的欲望。
或许是心理作用,别墅上空骤然阴沉下来,阳光统统跑到别处照耀,唯有眼前这具散发寒凉气息的棺材表面流动着一层清雅幽寂的光。
扶瑶觉得蹊跷的是明明有一瞬间阴气鬼气极重,现在却又感知不到了,哪怕不要命地用手触碰绽开的花叶,摸到的也只有淡淡凉意,没有鬼气。
什么也没发生。
当然,她绝不可能就此认为它是普通棺材。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具棺材体贴得过分——挖开那几秒受到的震撼都在流逝的时间里一点点被抚平,久而久之甚至会觉得,从地下挖出棺材有什么不对?也没有长相很奇特吧?影视剧里不常有吗?
若它里面装着活物,那它一定是个活了多年、演化出比肩人类智商的活物。它知道先按兵不动,等发现它的猎物最松懈之时才露出本相全力一击。
扶瑶绕着棺材转了两周半,手慢慢摸过那些栩栩如生的花叶,静静感受着它们被冻结的生机。
棺材表面没有人为雕琢的痕迹,没有辨认朝代的年代标志,看似锋利不可亵玩的蔷薇花瓣边沿没有刺伤她的手——
整个棺材无害得诡异。
也算历经百战的扶瑶全无头绪,她沉默片刻,抬头去看坑上虞惊棠的表情,低声问:“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楚纤心中叹息。若是目标能秉持对一切都怀疑的态度扭头去看她身侧女人的脸,想必能有不少发现。
居高临下的虞大小姐笑了笑:“我梦到过这具棺材算吗?”
“……算。”
扶瑶深深看她,嘴角微扯:“说不定就是你梦出来的。”
“啊,”大小姐没什么诚意地鼓掌,“了不起的发现。”
说着,她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身侧动了的女人,眸子轻轻巧巧侧过去:“小白,去哪儿?”
扶瑶皱眉看过去。
突然,扶瑶面色一变,喝道:“快放开她!!”
虞惊棠动作极快,几乎在扶瑶开口那一秒她就张开手,脚下倒退两步,与女人保持距离。
只见白佳期眼中红光微闪,垂在身侧的手似想抬起做个爪状,又在一缕白气自她后脑升起后颓然垂下。
大概过了半分钟,白佳期眨了两下眼,那缕诡异的红光消散不见了。
她疑惑地看了看两人:“……你们望着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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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佳期的记忆完好无损,她甚至知道自己为什么往前一步:“我看见有一条白蛇爬到棺材另一侧了,所以想凑近看看是不是花了眼。”
她眉头越皱越深:“有问题?扶瑶当时站在下面,我担心她。”
“你的第一
反应不是让离得最近的我去看?”扶瑶表情有点冷,审视的目光未曾从她脸上撤离过,“你穿着带跟的鞋,根本不适合离坑边这么近。”
白佳期拉长音‘哦’了声,表示现在了解该怎么做了,她皮笑肉不笑盯了回去:“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我说谎?有必要?”
“……”
扶瑶第一次感觉相识这么多年的同学忽然变得无法交流,她鬼使神差看向一旁抱臂打哈欠的虞大小姐:“虞姐姐,你说呢。”
“嗯?”
楚纤刚站直的身子就被一条手臂给圈到怀里去了,她微微挑眉,看见女人彻底冷下来的脸。
白佳期厌烦道:“你少叫她。”
扶瑶都给气笑了:“怎么,你跟虞姐姐在一起后我连跟她说话都不行了?”
“你这是正常交流么?”扶瑶话中的某三个字短暂取悦了女人,她语气略缓,“我换个说法,你少告状。”
“我也换个角度,没得到虞阿姨认可前,你少黏着虞姐姐,最好也别做过分的事。”
白佳期顿了顿,忽而笑了:“你说的过分是指——?”
她的意味深长不止体现在未尽的话语里,收紧的臂弯惹来怀中人疑惑,她想也不想低下头。
横在两人唇瓣中间的手指渐渐染上气息的热,楚纤垂下眸,慢慢推开眼眸微微受伤的女人,问扶瑶:“能打开吗?”
“惊棠,我不是……”
“安静。”
楚纤没有回头看女人,伸手去接扶摇搀她的手。
扶瑶嘴上虽说‘你没必要下来’,但见楚纤没有与她商量的心思,只好又道‘你慢些,小心点’,扶瑶太关注楚纤,倒没幼稚地冲白佳期表露出胜利喜悦。
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怔忪的人不止扶瑶一个。
扶瑶回想起自己来虞家前的信誓旦旦,她本欲只走个流程,毕竟白佳期和虞姐姐都是成年人,她管不了也不好管,出于朋友角度能劝两句,多余的话却是不合适说的。
再加上先前和虞姐姐生出的一点……嫌隙,扶瑶其实有点排斥靠近她,但现下么——
刚刚跟白佳期乱七八糟一番对话,令她不知不觉放下了某种原则,以虞惊棠安危为主。
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