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我不会答应。”
女人:“……”
她偏了下头:“你该清楚你本来没有与我谈判的资本。”
你的资本,你的筹码,是我给的。
楚纤走近自己的尸体,淡淡回:“所以不需要谈判。”
这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如若没有女人后来做的这些事,光凭她告知楚纤的那些重要信息,楚纤就该对她感激涕零。
察觉到有人靠近,尸体很轻微地扭动眼珠,极其顺滑从左边滑到右边,轻轻巧巧注视着楚纤。
这一刻,这人的眸渐渐软了下来,那些不被承认却又的确存在的冰像被转到了背面,露出保护极好的柔软。
她看起来很想用手触碰这具沉默的尸体,哪怕只是垂落的长发、质地绵软的袖角。
但她克制住了。
走近后的一两分钟内她眼中出现点点追忆的神色,这情绪浮现得太轻易,导致女人警惕着站直了身体,防止她的变化又是早已盘算好的戏。
也许她关于尸体或者说‘从前’的记忆中有能让她愉悦的部分,这一部分之前被任务状态的她熟练压在记忆深处,连她自己都经常忘却——
这具尸体是个开关,它完好又强大地站在楚纤面前,仿佛给了楚纤能回忆的权利。
可能是回忆太短,也可能是理智回归,女人注意到那种可以称之为弱点的东西只在楚纤眼中停留有限的半分钟。
在女人抓住这个时机开口前,楚纤先她一步开口。
“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比我更是楚纤。”
楚纤:“我只是拥有记忆的灵魂,还拥有过其他世界的不同人生——而它,原原本本、从头到尾,就是楚纤,没有变过。”
“……”
这番话打乱了女人刚才的思路,她盯着楚纤唇边名为羡慕的淡淡笑容:“你不要它了?”
“没有不要它,”楚纤平静地说,“我很想拥有它,在正确的地点。”
她并不需要接受女人的谈判才能确认这具尸体是自己的,这是很荒谬的过程,就像经过一个可笑的仪式判定她的灵魂属于谁一样。
如有必要,请先将她的灵魂与记忆统统清除,重新捏造出适合绑定的样子——那时一定没有一个叫楚纤的弱者对自己的归属权喋喋不休。
“我清楚没有与您抗衡的能力,所以,”楚纤转身走向床榻,从容坐下来,淡定倒下,并盖上被子,“请容许我这样的弱者通过睡眠修复被您摧残的眼睛。”
女人:“…………”
简而言之,对话结束。
先前说请她留下的话也不作数,因为那会谈判失败了。
很好笑,在灵魂魂力与身份如此不对等的前提下,这人还敢维持着谈判的公平性。
所以在屋内灯光暗下去时,被窝不声不响钻进两具人.体也是意料中的事。
女人挑衅般勾着这人的腰企图将平躺换成侧躺
进她怀抱的姿势,她也成功了,但怀中人总会温顺几分钟又默默躺正。
冰冷的尸体和楚纤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躺姿,它不需要睡眠,于是睁着一双眨不动的眼直勾勾凝视天花板,无视那边两个活人的调.情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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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大概没想到调.情能调到它身上,当身边不断被抱回去、不断躺回来的身体突然缠上它——
尸体:“……”它并不是无语,它只是想刷一下内里还有主魂操控的存在感。
身边人抱它的姿势很规矩,仅仅圈着它的腰,再轻轻将脑袋挨住它的肩,双腿微曲,膝盖也不曾蹭到它的腿。
想拒绝女人怀抱是真,不想离开这张床也是真,她应当困到懒得折腾,闭着的眼没再睁开过。
在主系统视角,床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不需系统局培养就已是金牌反派、代号白的疯子,一个是绑定系统没多久、为了时间回溯甘愿接任何难度任务的完美宿主。
明明可以一魂一身体想怎么拥抱就怎么拥抱,偏要割裂成三个人你爱我我爱她的狗血大戏。
主系统表示如果这部戏可以投资,它一定要买下版权当做统生乐趣循环播放到消亡。
“……”
贴着尸体的人类呼吸平稳,竟是睡着了。身后用手肘撑起上半身的女人额上青筋跳了跳,并不顾忌什么,魔爪一伸就要把人重新抓回来——
半空中被一只冰凉且毫无生机的手一把攥住手腕。
尸体的眼珠没对上女人危险的眼眸,它甚至继续扮演一具合格的尸体,只手中力气越来越大。
没过几秒,女人脸上一疲,重新倒回去,不再动一下。
除了手腕青紫像用笔画了圈简易镯子,看不出其他异样——根本是和谐又有爱的三个女人而已嘛。
-
次日。
虞惊棠从一具尸体怀中醒来,浑身凉飕飕像被戳了无数个洞眼在‘嘶嘶’漏气,手脚僵冷还不算最坏,最坏的是她一转头,就对上一张惨白偏青灰的脸。
不等虞惊棠惊叫出声,尸体的手已狠狠掐了过来,翻身压在她身上,眸中墨色翻涌,眼球蓦地缩成一个小黑点,眼白大片大片。
——近距离目睹眼球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