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高。
“大房一家下江南投靠贾琏去了,没个三五年回不来。就是回来了,恐也不会理会咱们。”贾母拭去眼角的泪水,将一封书信朝瑟缩着身子的王熙凤抛去,“这是贾琏寄给你的休书,拿上它回你王家去吧!”
王熙凤盯着飘落地面的休书,硬是不肯上前捡取,只跪下磕头,默默流泪。她名声坏成那样,父母怎会容她?就是父母容她,未出嫁的姐妹又怎会容她?天下之大,竟无她立足之地。
王夫人却被点醒了,摇头道,“我怎能住在这种地方!我哥哥可是一等忠勇公王子腾,我得回王家去……”
贾母不待她说完便冷笑起来,“一等忠勇公?不过得个好听的名头罢了,手里实权被掠夺得一干二净!三王爷,不,证圣帝登基时接见了所有重臣,唯独不肯接见王子腾。而今的勋贵们,谁个不知道王子腾要失势了!也不想想证圣帝之前是何等风光霁月、品德高洁的人物,如何能够容忍家声如此乌糟的官员入朝?说不定什么时候,连他身上的爵位也要捋了去。还有,多亏了你,你那侄女儿非但当不成皇后,还被送去西夷和亲,刚到边关,就被胡人暗杀了,开膛破肚,血流满地,死相万般凄惨。你那好哥哥跟好嫂嫂,而今见了你一定欢喜极了,欢喜的恨不能啖你的肉,啃你的骨呢!”
“怎,怎会?”王夫人听了这话瘫软在地,似想到什么急急开口,“三王爷登基,那元春呢?元春眼下是皇妃了吧?咱们可以去求她啊!”
说到元春,贾母终于憋不住满腔怒火,举起拐杖狠狠捶打王夫人,“你还有脸说元春!元春大好的前程,全被你毁了!她是王府老人,又是侧妃,按惯例至少也能得个妃位,却被你累及名声,反成了位份最低的一个!答应,她堂堂的王府侧妃,只得了个答应的位份,而今移居吃人的深宫,也不知能不能活!你这个丧门星!毒妇!你还我孙女,还我孙子……”
王夫人连连躲避,这才发现屋里不见宝玉的身影,惊骇的问道,“宝玉呢?我的宝玉怎么了?”
“他在里面,已经痴了,你自己去看看吧!”王夫人毕竟是宝玉母亲,没准儿能唤醒他神智。顾念这一点,贾母勉强压下想打死对方的心。
王夫人失声痛哭,跌跌撞撞进去了。
因关押男囚的监牢环境十分杂乱,几个妇人不方便露面,便派了周瑞去接贾政。看见破败的小院,贾政便觉心脏一紧,又站在门外听贾母说了那许多话,这才知道不仅贾家衰败,连手眼通天的大舅兄也失势了,这日子可该怎么过?
脑中灵光一现,他冲进屋喊道,“母亲,环哥儿呢?环哥儿与两位王爷都有极深的交情,他总不至于落魄吧?倘若我休了王氏,又将赵姨娘扶为正妻,总能消去他心火,重新为我贾家所用。赵姨娘那人你也知道,闹腾了半辈子图得不就是正妻之位和嫡子名分?而今都给她,她总该满意了!”
“贾环出征去了,一切等他活着回来再说。不过赵姨娘那里,你与探春时常去看看,陌致生疏了!”贾母扶额叹息。没想到到头来,那母子两个反成了贾府唯一的救命稻草。
王夫人听见两人无情无义的对话,撇下宝玉冲出来,不住摔打东西,撕扯贾政。本就狭窄的屋子顿时乱作一团。
养心殿内,坐在龙椅上的证圣帝摊开一本奏折,足看了小半个时辰还未批复。已成为大内总管的曹永利使人端来一壶热茶,道,“皇上,您喝口热茶稍事休息吧?您已连续两晚未曾阖眼了。”
证圣帝端起茶杯却不啜饮,反露出恍惚的表情,呢喃道,“也不知环儿眼下在做什么,可还习惯边关的生活。”
“三爷能力卓绝,到哪儿都能过得好,您就放心吧。”曹永利轻声答话。
“是呢。”证圣帝摇头苦笑。正因为环儿的强悍、无畏、独立,所以哪怕自己当了皇帝,他亦能对自己不屑一顾。世上有这么一个人,无论你站在何等高位,手握何等权势,依然视你如普通人,那感觉有些怪异,却妙不可言。
思及此处,青年脸上的苦笑又被欣悦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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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爷五年前差点灭了西夷,西夷人对他恨之入骨,同时又万分忌惮。听闻他率领的大军逼近玉门关,立即撤退百里,避其锋芒。
见过众位将士,详细询问了战况,他带着贾环回到主帅大营,看见并排而列的两张软榻,面皮僵了僵。
一直觉得忘了某事的稽延这才反应过来——王爷,好像,在边关,有一个相好的?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环三爷一眼,默默扭头。
贾环以为另一张软榻是刻意替自己准备的,将灰扑扑的包裹随意扔在上面。
五王爷正暗暗给稽延使眼色,让他立马把这事抹了,却没料一名肤色白净,眉目清秀,身材颀长的儒将掀开门帘进来,拱手笑道,“王爷可算是回来了!一别经年,文青对王爷十分挂念。”
文青此人武艺高强,长相清俊,且格外擅长排兵布阵,是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出身寒微,一直寻不到晋升的机会。
他城府极为深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