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三刻。
冬日的天短,黑得也早,胤禩从工部衙门出来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大半了,黑压压的天空下,连着那屋檐上的雪花也仿佛染久了几分乌色。
“爷,”
解文海见得胤禩从衙门里出来,立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迎了上去。
“嗯。”胤禩唔了一声,边往马车的方向走,边问道:“早先让你去买的三百千可买了 ?”
“买了。”解文海难以察觉地沉默了片刻,而后回道。
他乍听到胤禩的命令的时候,还以为胤禩是在说笑,但等听到胤禩连那买书的地方都说出来了,他就晓得胤禩是说真的了。
解文海心里很是无奈,爷这不是在福晋心头上拱火吗?
他有心想劝几句,却也不好开口,只好尽量在那古缘阁里寻了一套最贵的三百千,希望福晋看在这套三百千价值不菲的份上,放过他们八爷一马。
“既然买了,我们就直接回府上吧。”
胤禩说道。
他这一整日可以说是归心似箭,总算熬到这个时辰,已经恨不得下一刻就出现在府上了。
“是,爷。”
解文海几步上前,打起帘子,让胤禩上了马车。
而八贝勒府上。
安宁正逗弄着那只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小八哥在鸟笼里头跳来跳去。
“福晋,这八哥要养,可不好养啊。”
绀香奉上茶后,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尖嘴且通体乌黑的八哥,边说道。
“我知道。”安宁喂了一些吃食给那小八哥,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这种鸟乃是精心调/教出来的,要养活不容易,不过,这种事,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都不是事。
“你放心,这鸟在我们这里呆不了多久的。”
安宁意有所指地说道。
绀香一头雾水。
她见安宁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便也没有多问什么。
过没多久。
张嬷嬷前来回生日宴的事。
说着说着,张嬷嬷就迟疑了一下,她道:“福晋,那四位格格倒是已经派人来回了话,说是必定准时来,但张氏那边,却还没有动静呢。”
安宁捧着茶盏,笑了下,“不必理她,她要来便来,不来也就算了。横竖咱们该做的已经做了。即便她想使什么坏,咱们也不怕。”
张嬷嬷欲言又止,她怕的倒不是张氏使坏,而是怕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张氏装病也有些个日子了。
被禁足了这么些天,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简直就不像是张氏寻常会做的事情。
今日又是八爷的寿宴。
于情于理,这张氏不可能会规规矩矩。
“好了,嬷嬷,你就别操心这个了,这会子时辰也不早了,算来爷也要回来了。”安宁见张嬷嬷一副担忧不已的样子,连忙岔开话题。
张嬷嬷瞧了一眼屋里的自鸣钟,果然是不早了。
她连忙福了福身子,对安宁说道:“福晋,奴婢且去厨房盯着了。”
“好。你且去吧。”
安宁松了口气,说道。
等张嬷嬷走了,安宁便吩咐人把这八哥提到暖和的地方去。
没多久。
陈白术四人就来了。
四个人的丫鬟手上都捧着礼物,想来都是预备送给八爷的礼物。
陈白术四人屈膝行了下礼。
安宁摆摆手,示意她们落座。
小丫鬟端上茶来后。
陈白术四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福晋,我等四人初来乍到,也不知爷喜欢什么东西,备了些笔墨纸砚,不知道这礼物可合不合适?”陈白术前些日是越想越心惊胆战。
都说这聪明人更容易钻牛角尖。
这话放在她身上,是半点儿错都没有。
陈白术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越想越后怕。
她和其他三人关系不错,不说亲如姐妹,但至少也有份真情在。
在宫里面,要活下来,不容易。
她们四个姐妹抱团取暖,如今好不容易才从宫里头出来,她哪里愿意见到姐妹走错路?
没几日。
陈白术就把她的猜测告诉了其他人。
其他三人也都是吓了一跳,出了一身的冷汗。
四个人原本还在发愁这八爷生日该准备什么礼物才好,听得陈白术的话,这麻烦一下就解决了。
四个人挑选的礼物都是再寻常再普通不过,笔墨纸砚都是些平常东西,求得就是一个不起眼,宁可无功无过,她们也不想落入八爷的眼里。
“笔墨纸砚,那可正合适不过了。”
安宁却是想错了,她以为这四人估计应该备着的是些名贵的文房四宝,心里顿时很是欣慰。
这四人,还是很上道的,总算是知道该怎么正确地争宠了。
“那我们就放心了。”
陈白术四人心里松了口气。
她们准备的礼物那么不起眼,想必肯定能烘托出福晋的“体贴”来。
她们现在是不敢争宠了,在所谓的“宠爱”面前,还是命要紧。
“你们且放心。”安宁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