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这么有恃无恐,不过是仗着夏知绝对不会让他下不来台。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夏知的性格。如果他不出面,以夏知的性格很容易就会演变成因为一时心软反而被死皮赖脸的越水优辉架住,没办法干脆利落的让他死心的局面。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夏知身边的人,尤其是越水优辉这样的人,越少越好。
有一个卯月千春已经够让他介意的了。
因为太宰治这一句问话,他和越水优辉的视线双双落到了夏知脸上。
夏知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显然是对目前超出她理解范围的状况感到无措。
“太宰先生……”她喃喃喊了一声,像是一种服软,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求饶。
太宰治莞尔:“嗯?”
夏知的眼神可以称得上是哀求。
在这种情况下只和他有言语跟眼神上的互动,选择已经显而易见了。更重要的是,他发现有一天他也学会了什么叫做“于心不忍”。
“好吧。”他叹息,有重复,“好吧。”
他是个大方的男人。
太宰治又重新回到了广告牌后面,见不得光的小角落,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夏知终于能整理好思绪,她转头看向越水优辉:“越水同学。”
“我不想听。”越水优辉应激般的后退。
少年人眼眶通红,看得出还有点不甘心。他急喘了几下,质问道:“你喜欢他那样的吗?”
广告牌后的太宰治眉眼一挑。
什么叫他这样的?他怎么了?
“一个在咖啡厅赊账的男人!”越水优辉喊,“一个天天和女人搭讪的轻浮男人!”
……
太宰治缩了回去。
他听见夏知的声音说:“太宰先生他做这些……一定是有原因的。”
越水优辉的声音听上去不可置信:“你连这都溺爱了!?你对他的滤镜太重了!”
“……”夏知无言以对了。
最后两个人也是不欢而散。
越水优辉发觉了夏知就是想要拒绝他,于是拒绝听夏知的任何一个音节。他没等夏知措完词开口就一溜烟地跑了。
看着少年落荒而逃的背影,太宰治嗤笑了一声。
“太宰先生怎么了?”
……
太宰治收回视线放到夏知身上,朝她灿烂地笑开:“当然是来接你呀。”
“接我?”夏知想了一下,“是有任务吗?那我们快走吧。”
在夏知的认知里,能让太宰治在非工作时间里来找她,那必然是很紧急很重要的委托任务。需要连夜出发的那种。
“不是哦。”太宰治说,“是我预知到了你今天晚上会有危险,所以来接你下班。”
“危险?”
太宰治笑:“我不来的话,你准备怎么拒绝他?”
“……”
被太宰先生撞破这种事,夏知有点莫名的燥意。她抿了抿唇,低头避开了太宰治的目光:“能拒绝的。”
太宰治只笑。
恰好这时巴士进站,夏知闷头上了车。太宰治晃晃悠悠地跟在她后面,付钱时摸了摸口袋,不紧不慢地装作惊讶:“现金不够了……”
夜班车,车上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开车的司机。
不明真相的司机好心提醒:“可以用手机支付的。”
太宰:“手机也忘带了。”
夏知:……
她原本已经走到最后排了。
听到太宰治的话,司机乐了:“那你怎么办啊,走回去?”
太宰治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回去有3公里啊——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夏知的心软,侦探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等几秒,一只手往投币口伸来,硬币和钱箱碰撞的声音响了两三声,最后彻底归于平静。
太宰治忍着笑:“谢谢这位漂亮的小姐。”
司机看了看太宰治又看了看夏知,微微摇头,叹气道:“小姐,好看不能当饭吃的喔。”
夏知其实知道太宰先生是演给她看的,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听到司机的话,她很认真地点头回应:“没有下次了,谢谢您。”
她回到最开始她相中的那个位置——巴士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选择这样的位置,明眼人都明白这表达了选座人不想与人沟通的心情,但有人装瞎。
太宰治跟着夏知,一屁股坐在了挨着她的位置。
夏知忍不住转头去看他。
太宰治只朝她笑,好看的不得了的眉眼在此时的夏知眼里显得有几分可恶。
“这位先生。”她语气硬梆梆的,“我想换个座位,请您让一让。”
“好哦。”太宰治往旁边挪了两个座位,空出了过道。
夏知换到了前面。这次她学乖了,选了双人座中靠过道一侧的位置。
太宰治终于消停了。
他留在原位没动,十几分钟的车程里安静地像是不存在。没发出丁点声音。
这份不像他行事风格的安静让夏知有点在意,但十分钟前态度生硬换座位的是她,她现在也不好意思转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