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神砰然炸裂,碎开的头颅疾飞而出,桃木碎片也四散开来。
红盖头扬起又落下,挡住了新娘微笑的血色红唇,嫁衣新娘的穿着依旧工整,仿佛下一刻就有花轿老接她,她直直站在偏院门口,那立在桌上的门神却没了。
白恒青猛然向后退了一步,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后的几位小辈立刻爬起来扶他,白恒青将口中鲜血吐到桃木剑上,挣开几个小辈,立刻从祭坛之上抓了一把符咒:“我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要保全我白家血脉!”
“哈哈哈,”白婉阴冷的笑声飘在半空,“你且来试试!”
“乾降精坤,应灵日月……”白恒青再次在祭坛之前站稳,口中诵念咒语,将自己吐出的精血一点点涂抹于剑身,“……太上符命,摄威十方……”
四周风突然静了,似乎有无形的精气汇聚于剑身。
“乾降精坤,应灵日月……”空旷飘渺,而又阴冷至极的女声在空中同步响起,“……三界司命,莫不束形(2)……”
白恒青猛然瞪大了浑浊的眼睛,但他并不敢停下来,口中急速诵念,那剑身却如同握不住一般,渐渐向他的方向倾斜——
“急急如律令!”
“急急如律令!”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为活人之声,一道为鬼魂之声。
嫁衣之中苍白的手指并拢作剑,向着白恒青的方向遥遥一指——那桃木剑在白恒青手中徒然炸裂,炸开的碎片糊了白恒青满手鲜血。
“二爷爷!”小辈们惊恐的声音响起,如果白恒青撑不住了,那下一个死的,一定是他们!
“她也是白家后人,普通方法对她没用。”白然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来,他拿过地上染血的符纸,将尚且温热的长辈的血抹在自己的手掌之上。
桃木剑炸裂之后,摆在供桌上的牌位猛然抖动,那双无形的手似乎就要扶不住灵位,灵位已经倾斜了大半,眼看着就要倒下。
突然,一双活人的手从旁伸了出来,扶住了两个灵位,直接归正,让灵位继续立在供桌上。
白然立于供桌另外一旁,扶住灵位,看向与他一桌之隔的嫁衣女鬼。
胸口的伤口像是结了冰,呼吸变成了水汽从口中喷出,阴寒之气几乎要冻住他全身,但他不疾不徐的将手掌中白恒青的血涂在灵位之上,口中念道:“今白家后人司管不严,令白家罪人白婉之封印松动,看门老鬼不知所踪,还请白家列祖列宗显灵,救我白家于水火之中,恳请白家第七代族长、族长夫人速速来此,镇压白家罪人白婉,白家后人白恒青敬上。”
白婉发出一声尖啸,不管是白然口中的白家罪人,还是他口中的第七代族长,都激怒了白婉,她五指成爪猛然挥出,那两个灵位却如同一条无形的隔阂,将她的手挡在了另外一面。
白然不躲不避,再次高声喊道:“恳请白家第七代族长、族长夫人速速来此,镇压白家罪人白婉!恳请白家第七代族长、族长夫人速速来此,镇压白家罪人白婉”
狂风吹动着白婉的红盖头,似乎要将她带离这个地方,满院的红烛一瞬间熄灭,她的手却距离灵位越来越近——
她要毁了这两个灵位,她要毁了这一切!
“白婉!”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自天上而下,两道虚影落于灵位之上,疯狂抖动的灵位立刻归位,如磐石一般立在供桌之上,其中一道虚影衣袖一拂,穿着嫁衣的白婉蓦然倒地,狂风吹走了她的盖头,露出了一张美貌却稚嫩的脸,尽管她浓妆艳抹,脸上满是恨意,却也盖不住那脸上的天真与稚气。
她死之时,本就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女。
“父亲——”白婉厉声尖叫,双眼中血泪滴落,“母亲——你们死了也不放过我吗——”
两道虚影猛然上前,在少女凄厉的喊声之中,将她拖入了锁住她数百年的房间,符咒重新贴上,阴气被隔绝,两道虚影重回灵位之上,镇守此门。
白然猛咳几声,他的眉毛头发上满是直面阴气凝结的霜雪,双手仍在发抖,双腿软得站立不住,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并不是勇猛无畏,而是他知道,如果不将白婉重新困住,那不仅是这些人,他也会死!
他并不想死,他必须这么做,来救这些废物。
“干得不错,”白恒青勉强从地上站起来,赞许道,“可惜你身上没有我白家血脉,真是可惜了……”
原本仍在害怕的白然听到这话,却是脸色一沉,但他转过头去时,脸上又是谦卑的表情:“我能为白家做点事,报答白家的养育之恩就好,二爷爷您没事吧?”
几个小辈扶着白恒青走过去:“我没事,这白婉今天被你再次关进了屋里,困扰白家的问题解决了,我还得回去与锡明商量,如何处置这件事,还要查明守门野鬼为何消失。”
“不是她。”白然突然说道。
白恒青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白然道:“打电话的女鬼,不是她。”
白恒青立刻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那天是一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女鬼接起的电话,”白然回忆着他在门外看到的情形,“那只鬼的压迫力没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