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点心他也不吃。
再后来,他出了冷宫,住进了启贤宫。每次来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她都能见到他,小小的弱弱的,跟他说话,他不会不理人,却总是用最少的字眼回应。
再后来,他身子弱不宜居北方,去了江南行宫调养,一走就是六年。再回来,倒是比小时候话多一点却也不密,身子还是不怎么好,受不得热禁不住凉,不是在承德避暑就是温泉庄子上过冬,大半时间住在宫外。
出宫建府之后,就更加少见了。
靖宁郡王扫一眼假山,旁边的灌木丛里映着几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半垂了眼帘,抬脚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待人走远消失在视野里,陆夷光和昭仁公主才从假山后转出来。
昭仁公主秀眉紧蹙,皇室王妃不是平民便是低级官吏之女,没有一个出身大族。凌素云不只是慈寿太后嫡亲外孙女,她父亲还是宁国公,万万不可能嫁入皇家,她怎么会动了这种心思,即便感情不受控制,可行动总是受控制的。
“世事无绝对,没准就有万一了。”听见昭仁公主嘀咕的陆夷光接上话,“按规定公主还不许尚文武大臣子弟呢,哪一代没有破例的,规矩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慈寿太后求求情,靖宁郡王若是有心,有可能心想事成也不一定,事在人为嘛!
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竭尽全力争一次,哪怕失败了对自己也有个交代,不至于将来后悔。
闻言,昭仁公主想了想,七哥体弱多病,和其他皇子不同,加上父皇向来敬重慈寿太后,也许真有个万一,又叹叹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昭仁公主不免同情芳心错付的凌素云,这个表姐一出生就被抱到慈宁宫里养,她性子好从不仗着慈寿太后欺负人,姐妹之间处的还好。
陆夷光也跟着叹了叹气,说起正事,“咱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传扬出去无论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福慧郡主。
昭仁公主意兴阑珊一点头,“还用得着你说嘛!”
两人倒也没伤春悲秋太久,瞎逛了一圈,又绕回了勤政楼。
昭仁公主啧了一声,“你大哥魅力无边啊!”
陆夷光与有荣焉地抬了抬下巴。
一个姑娘站在陆见深面前,虽然没送荷包,只看她羞答答的模样,一切尽在不言之中,这光芒璀璨的灯笼似乎给了姑娘们无限勇气,格外的勇敢坦诚。
陆见深也看见了陆夷光。
陆夷光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拉着昭仁公主走了,当着她的面,大哥兴许会害羞。
陆见深嘴角略略上扬,灯火下,人面如画。
对面的闺秀面庞上绯色更甚。
“裴姑娘自便,我还有些事,先行一步。”陆见深歉然一笑。
陆夷光正拿着一盏荷花灯准备许愿。
“我去更衣,你要吗?”昭仁公主问。
陆夷光摇头,“你去吧。”
“等我回来再放哦。”叮嘱了一声,昭仁公主才离开。
笔杆戳了戳下巴,陆夷光开始沉吟写什么愿望好,无意间看见了徐徐走上石桥的靖宁郡王,不由为之一愣。
虽然体弱多病,可他体型颀长挺拔,月光灯火交相辉映下,肤色莹润,宛如珠玉。
美人,古桥,灯火,圆月。
陆夷光眨了眨眼,觉得心跳有点快,赶紧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陆夷光正.念着经,又有一人不疾不徐上了桥。
长眉入鬓,眸如寒星,英气凌人……举世无双,垂眸朝陆夷光轻轻一笑,桃花眼角微微垂下,面容温和下来,堪比满园桃花盛开。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大哥大哥即是色,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郡王。”陆见深向靖宁郡王行礼。
靖宁郡王略一颔首,“陆大人。”
陆见深往靖宁郡王手里的河灯看了一眼,“郡王要放河灯?”
“随手拿着把玩。”其实是五岁的十皇子硬塞给他的,只是靖宁郡王不想多费唇舌解释。
陆见深往边上让了一步,“郡王慢走。”
靖宁郡王略一颔首,提着河灯与他擦肩而过。
下了桥,陆见深停在陆夷光身旁。
蹲在地上的陆夷光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蹲下来。
陆见深配合地撩起衣摆蹲了下来,别人做来有些不雅的动作,在他这行如云流如水。
陆夷光瞅瞅下了桥走远的靖宁郡王,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大哥,你和郡王有过节?”
“何出此言?”陆见深笑容不变。
陆夷光歪了歪头,双眼圆润明亮,“……直觉。”
“错觉。”陆见深轻笑一声,“倒是你,怎么又盯着人看了,之前怎么答应我的。”
陆夷光脸一红,触及他眼底浅浅不赞同,她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粲然一笑,“大哥放心,在我眼里,你才是最好看的,靖宁郡王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