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四百个铜钱,林长空觉得巷子里的空气,都不再那么臭了! 只是,总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放钱的位置...... 走到巷子口,他向一侧看去, 路边土墙处,蹲着一个依稀有几分姿色的瘦弱妇人, 她面前摆着工笔画和竹篮竹筐,画虽是普通纸张,但传神生动,竹篮竹筐也极精美。 这个妇人姓云,是林长空的邻居,她家里的男人死了,只剩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儿相依为命。 云嫂靠售卖书画、筐篮为生,生活的极艰难,毕竟乱世之中,书画竹篮不是必需品。 见林长空走过,那妇人脸上露出笑意,“小林今日没去干活吗?” 林长空摇头,“张员外家来了贵客,要歇上几日了。云嫂,竹篮卖的怎么样?” 云嫂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勉强,“已经三四天没顾客了,不过,没准今日就能卖出去几个呢!” 林长空皱着眉点了点头, 现在粮价飞涨,城中普通百姓全都在忍饥挨饿,苦不堪言的,何止这一对母女! 要命的是,钟离城内外混乱不堪,盗匪蜂起,自己连身家性命都难保...... 但作为左邻右舍,能帮一点是一点吧......跟她女儿梨木兰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林长空默默拿起一个小竹篮,摸出几文铜钱放下, 云嫂看着那几枚铜钱,嘴唇微微颤抖,她正要说话,隔壁巷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两人扭头看去,只见几个披麻戴孝的,哭嚎着走了出来。 云嫂低声道:“昨晚徐二哥家遭了飞贼,一家四口都被害了,唉,两个七八岁的孩子都没放过!” 听她这么说,林长空头皮发麻,强烈危机感蓦然袭上心头。 徐家离自己家不远,自己昨晚竟连喊叫声都没听见, 那些飞贼灭绝人性,手段却越发狠辣利落,前几次还能听见呼救声呢! 跟云嫂打了个招呼,林长空抓紧时间,快步沿长街而去。 钟山派的外门堂口, 位于西内城一处繁华平整的街道上, 堂口前方是一个巨大广场,东侧是外堂大院,西侧钟山药堂。 整个钟离城中,生意最好、最赚钱的,就是钟山药堂和东内城离山派的离山药堂。 只要是修炼武道的富家子弟,都会花费重金,长期购买这两个药堂出售的各种药物。 林长空在附近街口观察了许久, 确定除了自己之外,没其他人盯梢买药的顾客后,这才放心的走进了钟山药堂。 想来倒也正常,就算有人想谋药害命,也没胆子在钟山药堂附近盯梢害人,钟山派的威名,足以震慑钟离城任何一个宵小之辈。 进了药堂后, 柜台里面的伙计,看了眼寒酸衣着的林长空,“要买什么药?” “下品强体丹!”林长空道。 “要几颗?”眼角有个痦子的伙计,没露出什么不耐烦的表情,只是颇为冷漠。 林长空将怀中已经点好的铜钱递了过去,“这里是四百文钱,买一颗!” 伙计接过铜钱袋子,放在桌上,皱着眉头清点起来。 这种凑钱出来购买强体丹的穷苦人家,他见过不止一次。厌恶倒不至于,只是有点厌烦......清点铜钱麻烦。 片刻之后,这个伙计收起铜钱,表情冷然的递过一个瓷瓶,“喏,强体丹。” 林长空接过瓷瓶后,打开瓶塞,顿时一股清新的药香扑鼻而来。 痦子伙计见他这番动作,脸上露出一丝不满,嗤笑道:“看什么看,钟山药堂开办上百年,难道还能为了区区四百文钱卖假药不成!真是好笑!” 林长空没理会这伙计的嗤笑,将瓷瓶放在怀里仔细揣好,径直向门外走去。 迎面走进一名身材修长、面容俏丽的劲装女子,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女子步伐稳健,那两个丫鬟步伐灵活,似乎都有不错功夫在身。 伙计热情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呀,是李家小姐来了,欢迎欢迎!” 林长空不由有些感慨,这钟离城中的修武者们,果然是很有牌面啊! ....... 一路小心翼翼、穿街过巷的林长空,在临近傍晚时,终于接近了自己住的清水巷。 刚刚转过一个街口, 林长空脚步忽然一顿,不远处,一个男子正靠在清水巷附近一个巷口。 这男子身材瘦弱、面相猥琐、留着三缕山羊胡,正朝着巷子里面鬼鬼祟祟的张望。 哈,老熟人啊! 这不就是下午的时候,自己踹了两脚的那个劫匪吗! 这货看着瘦,身子骨却挺硬朗,而且很“执着”啊! 自己那两脚都是全力,他看起来倒没什么事,此刻在这里贼眉鼠眼的张望着,又打算抢劫呢? 心中转了几个念头,林长空转进巷子,走进了自己隔壁的云嫂家。 很快,云嫂便拎着一个布袋走出了清水巷巷口,缓步经过那个山羊胡身边, 山羊胡瞥了一眼云嫂手中的布袋,眼睛都亮了起来。 片刻后, 云嫂的声音响了起来,“抢劫啦,抢劫啦,快拦住他~~~~~” 山羊胡脸上带着慌张和兴奋,抓着好不容易才抢过来的布袋,闷头猛跑。 “嘭” 旁边忽然窜出一人,一记重脚狠狠落在山羊胡屁股上。 “噗通” 山羊胡直接趴在了地上, 林长空再补一脚,山羊胡顿时弓成了大虾, 然后龇牙咧嘴的山羊胡,眼睁睁看着,林长空从他怀里蛮横的抓走了那个布袋,扬长而去。 山羊胡都快哭了,这什么情况?怎么两次抢东西都碰到这个家伙! 我马三蛋怎么这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