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道远故意转身,指了指自己心口,“我这儿倒是有颗红痣。”
男主就跟商量好似的,展颜一笑,“我说呢,我也记得你身上有颗痣……原来长在这里。”
容道远看着男主,面无表情。
众人皆笑。
谭家女的确不大聪明,但他们不信谭家女在遭遇了“那事儿”后连正反面都分不清,只能是道听途说以此讹诈了。
与他们两墙之隔的公堂上,此时也很热闹。
谭家姑娘喊出“背后有痣”,容道远毫不犹豫起身要求自证,并把在场说话有分量的顺天府尹等人一起带走后,谭氏冲着谭家姑娘就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容道远他们鱼贯而出,回到公堂的时候,谭氏正一边抹泪一边哀求“他已经知道错了,你放他一马,我让他娶你,求求你”,而谭家姑娘跟她爹娘一脸不屑。
男主眨了眨眼睛,轻轻戳了系容道远的胳膊,低声说道,“合着她是对你的婚事不满啊!”
痦子瘊子有些是生来就有,有些则是后天生长出来。
谭氏不清楚亲儿子背后是否真有颗大痣,都说得过去,但说话有分量的证人们尚未归来,她先替儿子认罪并跪地求饶……除了“谭氏不满父亲给三弟定下的婚事,借此机会毁了三弟名声并便宜娘家”之外,男主想不出其他理由。
而且谭氏在公堂之上不惜自污,如此拙劣地给三弟泼脏水,不止影响三弟名声,更有损侯府威名!
男主酝酿了一下,瞄了眼一脸事不关己甚至面有得色的女主,“夫人为什么不拦着她?”
女主轻笑一声,“她自己乐意作践自己,作践亲儿子,作践侯府,关我什么事?”
男主顿时气恼不已:言下之意,竟是承认谭家闹的这一出,女主纵然不是主谋却起码也睁一眼闭一眼了。
他早先并不想太自以为是,觉得女主嫁给父亲靖武侯是为了报复他,可此时此刻……他看向容道远,满心歉意,“三弟,你受我拖累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男主再恼火也不会在顺天府公堂上跟女主撕扯,否则岂不是正应了女主的心意?
女主见状冷哼了一声,其实她也不想当着外人跟男主吵架。
她从男主身上移开视线,看向容道远,略有些游移不定:前世她在靖武侯府过得极苦,侯爷和三郎虽然偶尔体谅她怜悯她,但也……不过如此。
光是这点小恩小惠,不能阻止她报复男主!
话说男女主这点眉眼官司,莫说容道远能一目了然,顺天府尹更是能看出些许门道来。
此案涉及靖武侯府阴私,顺天府尹其实懒得多管,但靖武侯在外带兵,他反而不好和稀泥而是要主持公道。
毫无疑问,男女主以及侯府三公子都不是适合他主持公道的对象,于是顺天府尹坐回主位,一拍惊堂木,“谭氏,还不如实招来!”
谭家一家四口顿时吓了一大跳。
谭家姑娘下意识地看向女主,女主回避她的目光但笑不,她知道不妙,嘶嚎了一声,“爹!”
谭氏的大哥也知道不妙,恶向胆边生,一脚踹倒无所适从的谭氏,更怒骂道,“还不赶紧想办法!”
说实在话,这一家四口再不聪明,也不敢只仗着谭氏跟靖武侯府对簿公堂。
若非出银子让他们闹事的大人物和侯夫人一直安抚他们,保证他们无事,谭家姑娘压根不会在公堂上指证侯府三公子。
现在侯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就不再理会他们,他们却也不敢在公堂上对侯夫人如何,满心惊怒可不就只能宣泄在谭氏身上?
谭氏也傻了。
她自小没少挨骂,爹娘兄嫂都骂她没用,她也觉得娘家人说得对,可动手……这真是头一回。
她难以置信,浑浑噩噩之际居然习惯性照办,她膝行数步,一把抱住女主大腿,嘤嘤流泪,“侯夫人救命!侯夫人为奴婢做主!”
谭氏哭哭啼啼,男主紧皱眉头,女主心里头舒爽,不介意再让男主难堪一点,“侯府我说话也不算数,你该去求大公子。”
谭氏的嘤嘤声直接卡在喉咙处,她想问“来公堂之前您不是这么说的”,但侯夫人似笑非笑,她顿时又怂了回去。
于是她手脚并用,完全不顾体面,跑到男主脚边,“求大公子救我!我娘家不是……成心的!三郎是我儿子,说清楚就……不碍着什么……只要大公子不追究就好……”
男主此时也被谭氏的脑回路震惊到了,他只能看向他三弟,“她一直这样?”
容道远一脸无辜,“我断奶后就让父亲抱走了……我不知道。”
这话出口,众人纷纷恍然:难怪谭氏不把亲儿子当儿子,娘家人说什么是什么。
顺天府尹见状也不再客气,令差役把谭氏拖得远些,接着轻描淡写让差役准备对谭家一家四口用刑。
谭氏再次吓得瑟瑟发抖,她哭求侯夫人和大公子都无效,只能滚回到娘家人身边,抽噎着对娘家哥哥说,“哥哥怎么办?”
谭氏哥哥心乱如麻: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说什么有三公子在,且侯府上下都爱名声,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撑死就是吓唬吓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