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胆子并不算特别小,但接二连三诡异的事情实在令她精神紧张, 乃至有些难以克制的崩溃。
桑德拉轻轻拍着缩在怀里楚楚可怜的少女, 声音难得的带着几分轻柔:“夫人, 您现在好些了吗?”
他这样说着, 抱住少女的手腕却有些异常的变化,白皙的十指莫名的出现血痕,深可见骨的伤口突兀的出现在桑德拉的手上,殷红的血液一滴滴滑下,滴在少女绛红色的下裙摆上,几乎和裙摆深红的颜色融为一体。
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 桑德拉俊秀的面容逐渐被鲜血与新切割的伤口所覆盖, 不止是脸, 脖子,乃至全身。
他就像是浴血而出的地狱中的生物,宛如被剥皮者, 只有那双深黑的眸子带着些许微不可见的光芒与诡异的温柔看着怀中的少女。
颓靡奢华的空间,上顶的希腊诸神壁画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所有的怪物像是活了过来,他们的身体并不能动弹,但眼珠子却开始转动, 毫无例外的,全部都看向了桑德拉怀中的娇软的少女。
整个场面怪诞而血腥,只能令人有一种窒息的惊骇感。
苏婳毫不知情,她还沉浸在被桎梏的惊骇感之中, 半晌才闷闷的道:“现在、现在好些了。”
她的理智回笼了,这会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矜持的抱着桑德拉。
真是,真是太大胆了。
苏婳脸上烧红,只觉得自己和桑德拉接触的地方都有灼烧感,鼻翼间有一股男性的浅淡的味道,优雅而克制的。
正如桑德拉这个人一般的。
她连忙放开了抱住男人的手,退后了一些,却又不太敢接近床,整个人就僵在原地。
她不知道,当她放开桑德拉的一瞬间,诡异的宛如另一个世界的空间瞬间恢复了原状,壁画恢复了原样,浑身是血的男人也瞬间变回了原本俊秀自持的模样。
就好像一切都是一场幻觉一般的。
但女孩子裙摆处几丝深红妖冶的痕迹却仍旧不曾变化。
桑德拉脸色丝毫未变,像是并未感到苏婳的尴尬一般的,他的表情依旧恭敬,对着少女行了一个礼,声音听不出情绪:“夫人,您该洗漱一下,陪同公爵大人享用早餐了。”
话音刚落,侍女们便排着队走了进来,她们脸上的表情木木的,动作僵硬,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眼睛是深黑色,没有倒映出一丝光芒,看着十分的诡异。
苏婳双手紧紧抓着裙摆,她气息不稳,一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怪物,她就难以镇定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拼命暗示自己,这是一个梦而已,不要怕。
手心握着的布料顺滑,是上好的丝绸。
如果是梦,为什么连触觉都这么真实?
苏婳努力按捺住自己继续想下去的**,不要吓自己。
她努力放松下来,任凭那些侍女为她换衣化妆。
华丽的黑色长裙拖曳坠地,胸口上方是镂空的黑色繁复的花纹,领口很高,几乎包裹住她纤细脆弱的颈项。
半长的袖口遮住了她一半的玉臂,她的皮肤本就透白,如此的黑色长裙更是衬的她白如脂玉。
这般的黑色长裙不像是日常的服饰,反倒是像晚礼服一般的。
她的气质本是温暖柔和的,在这般暗色的映衬之下却是显得有几分神秘感,像是一位高傲的黑暗领主的掌上明珠。
女孩长发披散,尾部微卷,右侧别着一根黑色宝石雕刻成的棠花,乍一看就像是橱窗中精致的娃娃一般。
桑德拉看着她的眼神十分满意,她果然很适合这套衣服。
桑德拉照旧将她领到了餐厅的门前,他止步,恭敬的对黑裙乌发的女孩道:“夫人,主人在等着您。”
苏婳默然,心中忐忑,但她到底明白,恐惧使她无法反抗,即使这只是一个梦境。
她忽的抬头看向年轻的管家,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女孩子特有的柔软:“谢谢你,桑德拉。”
桑德拉只是恪守礼仪的半低着头,像是根本没听到少女的感谢。
苏婳也没再看他,转身握住宝石镶嵌的门柄,推开走了进去。
意外的,她并没有看到那个安格斯公爵,整个餐厅都没有那个诡异而艳丽的长发男人的身影。
倒是她的位置上端坐着一只毛发纯黑的猫,端看品种似乎是阿比西尼亚猫。
阿比西尼亚猫很聪明,尤其走路优雅,像是一位绅士一般。
它似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孩子,黑猫一跃下红雕木皮椅,姿态优雅的向她靠近。
苏婳很喜欢毛茸茸的宠物,高中妈妈不让她养,她也就作罢。
这会看到这只似乎格外聪明,姿态又格外优雅的猫咪忍不住有些手痒。
好想······撸猫啊。
看看那蓬松的皮毛,可爱的猫唇,翘起来似乎很傲娇的猫须,圆溜溜的雅黄色的大眼睛。
猫中的贵族,无外乎如是啊。
但一想到这只贵妇喵有可能是那个变态的安格斯公爵养的,她就不太敢太放肆了。
黑猫迈着轻巧的步伐靠近她,细长柔软的尾巴轻轻的甩了甩,苏婳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眼底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