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血脉。
从前崔拂衣也被看重,如今却仿佛一件珍贵易碎的瓷器,便是起身倒茶,也有丫鬟接手。
“夫人如今,倒是比我更受宠了。”应缺说笑道。
崔拂衣闻言却是眉心微蹙,起身关窗,回到床边,“夫君这般想,可是心中不满?”
应缺哪有什么不满。
“既非不满,那便是吃醋了?”崔拂衣抿唇盯他,似在兴师问罪。
应缺无言。
崔拂衣好心提醒,“夫君心心念念的孩子,如今也要吃醋吗?”
应缺伸手揽他腰身,手掌恰好轻抚在崔拂衣小腹处,似在感受那尚未成熟的孩子。
“便是当真醋了又如何?夫人要为
它训我?”
应缺轻挑眉稍,似含倔强。
崔拂衣方才兴师问罪的模样已然演不下去,眉眼一弯,忍俊不禁,伸手轻点应缺微撅的唇角,又在应缺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不如何,便只好多爱夫君一点了。”
他自然是爱这孩子的,可他却从未忘记,爱它的前提,是因为应缺。
他最应爱之人,也是应缺。
应缺转怒为笑,唇角也从撅变成了翘,他抬眸望着崔拂衣,半晌,方才轻吻那双含笑的唇瓣。
崔拂衣由他亲吻,未曾拒绝半分。
“我因夫君而爱重它,你为先,它为后,夫君为何还会心生嫉妒?”
应缺不承认,“夫人莫要冤枉我,我何曾嫉妒于它?”
崔拂衣挑眉,莞尔道:“既如此,那为了这孩子,今后我与夫君分房睡如何?”
应缺反对:“不行。”
崔拂衣抿唇,“为何不行?寻常人家皆是如此。”
应缺当即道:“寻常人家还会为丈夫备好通房。”
崔拂衣一噎,视线向下一瞥,意味深长道:“夫君这般身子,何须通房?”
应缺抓住关键:“所以我这般身子,连在床上尚且难以动弹,夫人还担心我伤到它不成?”
此言一出,四周皆静,崔拂衣心头一跳。
抬眸望去,正与应缺四目相对。
半晌,一人皆是低头垂眸。
“夫君,我方才口不择言,其实并无此意。”
他从未嫌弃过应缺。
应缺自是知晓。
方才不过是话赶话,说到此处罢了。
应缺低头轻轻一吻,以示安抚,“我自是知晓夫人心意,方才不过是玩笑话。”
崔拂衣由他亲,由他抱,“我不喜这等玩笑。”
应缺微微一笑,“好。”
崔拂衣:“今后夫君不说了吗?”
应缺:“看我心情。”
崔拂衣:“……”
应缺忍俊不禁。
崔拂衣方才还觉得如今说为孩子陶冶情操委实过早,如今看来,应是越早越好。
若将来子随其父,头疼的还是自己。
等明日,他便将乐姬画师会识字的丫鬟备上,一人弹琴,一人作画,一人读书,三线并行,处处不落,方有可能让孩子不受生父影响。
应缺目光在崔拂衣唇上逡巡,半晌,方才缓声道:“夫人,我也会读书作画,我也想亲自为它做胎教。”
他不提还罢,一提,崔拂衣便想到那书上的优雅乌龟。
眼皮微微一跳,心中又暗自决定,还是不找画师了,将府中买来的画作每日拿来瞧瞧,便算是熏陶了。
毕竟其他画师也能画乌龟。
崔拂衣:“夫君不必操劳,身子最重要。”
应缺掩面失落,“我不过是想多陪陪夫人与久久罢了。”
崔拂衣哪里能见他这般作态,明知他故意如此,仍是有些心疼。
“那夫君便念诗罢。”诗短,既不劳累,也无需应缺自由发挥。
找到活计,应缺当即有所行动,他要做第一个为孩子胎教的人。
丫鬟寻来一本诗集,崔拂衣率先翻看一番,确定其中未有不妥之处,这才交给应缺。
应缺拿着诗集便开始读。
此人不正经时当真不正经,正经起来时却又十分靠谱。
他声音温柔,潺潺如溪流,听着便悦耳动听,似乐而非乐,似画而非画。
崔拂衣听得睡意渐生,靠在床边,缓缓阖眸。
又过了片刻,应缺声音放缓,余光将身边人瞧了又瞧,故意读错几个字,曲解诗中意,却未见崔拂衣睁开双眼。
遂放下诗集,一边看人,一边又将掌心落于崔拂衣小腹。
半晌,方才浅浅落吻于崔拂衣眼尾。
低声轻叹:“我与夫人不过仅能伴须臾数载,它却能陪夫人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