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打下去了,这才偃旗息鼓,分别休养生息。
二郎真君心知肚明,待喘过一口气来,只怕魔族就不甘于困守一地了,届时天地之间还要再起战火。
如今柳毅身上的这一点魔气,再如何微小,也没办法放着不管。
敖清对此也并非一无所知。
她看着身上黑气渐消的丈夫,也听他终于费力地挣出一句“我从未与魔族勾结”。泾河水神抿了抿唇,回答的声音很轻,却偏偏字字铿锵:“杨二爷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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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柳琢醒来的时候,就惊喜地发现除了姨父以外,竟连华山的三姑姑也突然到访,五个人再加哮天犬热热闹闹地坐了一桌子,饭菜更是娘亲亲自下厨,可把柳琢给高兴坏了。
“娘亲,你今日是舒服些了吗?”
小貔貅不肯好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非要凑在娘亲身边,扒在她膝上一迭声地问着:“不困了吗?精神也好些了是不是?”
这还只是个幼崽,她不知道,十五年前黄河水患之时,干流支流一应暴涨,此乃天降灾劫。唯独她的母亲顾念着云河镇百姓的安危,好的不学,非学着她未曾谋面的西海三姨母去力压洪水,险之又险地强控在河岸一线,甚至为此惨遭龙珠被损之苦。
——这也正是近年二郎真君常来探望的原因。
但柳琢怎么说也将近两百岁了,心性未定,不代表她不能记事。现在看到卧病已久的母亲不仅没有昏睡了,反而还像从前一般下厨,柳琢顿时满心欢喜,竟觉得自己也精神百倍,再没有那种软绵绵的虚弱之感了。
“……嗯,娘亲没事。”
所有复杂难言的心事都藏在微笑背后,敖清只是轻轻搂住女儿,哄着她吃些东西:“小琢饿不饿?娘亲做了你爱吃的菜,多吃几口好么?”
柳琢爱娇地抱着母亲的胳膊:“娘亲喂我嘛。”
回到家里,亲人环绕,貔貅幼崽再安心不过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母亲,明明笑意一如既往的温柔,幼崽却总觉得血脉相连的娘亲没有看起来那么高兴,便想着要多哄哄她。
“娘亲喂的更香,小琢就要娘亲喂。”
柳琢果然就被抱在了膝上。
她一边吃着娘亲喂的饭菜,一边想着,还是不要现在就把自己丢失神骨的事说出来了,这饭菜虽然不能像金银一般直接为她补充灵力,但是娘亲做的嘛,不吃会惹她难过的。再说了,先前在那个收留她的凡人姐姐家中,姨父已经为她灌输过灵力,小幼崽觉得比自己修炼的还好使,一觉醒来竟觉得法力恢复了不少,就像是……
咦??
柳琢突然惊诧地瞪大双眼,一口菜含在嘴里,她却一下子忘了嚼,只是本能地运转法力。
——通畅无阻,源源不断。
她的神骨回来了??!
“娘亲!娘亲我的……”
小幼崽第一反应就是要向距离最近的母亲报喜,她在敖清怀里忽然抬起头,明澈的眼眸里是纯粹喜色,像是海底最漂亮的一株红珊瑚。柳琢咧着小嘴正要说话,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急忙忙伸出小手自己捂住了。
糟糕,刚刚还说要瞒住娘亲呢!
敖清看着可爱天真的女儿,心头一时更比一时疼痛,却还是佯装不解地反问:“小琢想说什么呀?”
“唔唔唔……”
幼崽慌张地直摇头,她不想说谎,又不知道还能怎么搪塞,急中生智之下,只好把一口菜嚼都不嚼就囫囵咽了,然后才松开小手,兴高采烈道:“我说娘亲做的菜果然最好吃啦!”
为了分散娘亲的注意力,柳琢还习惯性地看向另一边的书生:“爹爹你说,小琢说的对不对?”
这一招本就是幼崽惯用的招数。
她自小活泼,因母亲是敖氏真龙,于修行上倒是颇有天分,也能耐得住性子。只是一到父亲教导读书习字的时候,柳琢就有些坐不住了,总要想着理由跑开。每次父亲一准备念叨她,柳琢就会随便说些什么转移视线,她知道双亲恩爱,还一定要再扯上母亲帮腔。
当然,若是她祸害了泾河里的哪只小鱼小虾,情况就正好相反了。
柳琢以为,今天也该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她的父亲听到这里,手中半晌未动的筷子也果然一顿,然后轻轻放下了。
“小琢……”
柳琢听见父亲唤她,仍是不疾不徐的语气,像是在念那些让她头疼不已的诗词歌赋,平平仄仄,清淡宁静。
小幼崽就“嗯”了一声,望向父亲的眼里一片清澈。
书生神情微动,眸中有柳琢看不懂的东西一闪而过。
沉默良久的二郎真君与三圣母依然没有抬头,哮天犬悄无声息地扒拉着饭菜,吃得专心致志似的。
貔貅幼崽正疑惑为何他们都不说话了,就听得自家父亲语调如常道:“爹爹正好也有事要告诉你。自明日起,爹爹就要外出游历了,归期不定。你在家要乖乖听娘亲的话,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更新迟了,这里再和宝贝们说声抱歉啊。
然后弦哥是干啥去了呢?
捂脸,说出来弦哥自己都觉得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