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一起死。有老子垫背,他妈的哪个前夫敢说自己吃亏?!
千年苦工想要咸鱼躺。
可就在她就地躺倒之前,“孙拓”这个名字,在今天早上突然闯入她的视线范围。
——曾败在冯如海手下,远走他乡,家中老父和妻子独自苦撑多年,好不容易撑到他回来了,却又被他一手戮于剑下,最终命丧于西门吹雪之手。
这是一个与剑神、重剑客皆有旧怨的人。
宋坊主觉得自己终于摸到了关键。
等到她一脚迈进酒窖,发现这里阴气凝结,久久不散,竟然是有结界笼罩着,再看着那以鲜血漆成的槐木棺椁,上头的纹路竟能连成一个不大不小的聚气阵,千年苦工甚至悄悄松了口气。
贼老天开眼!
可算是给她这个苦命打工仔留了条活路。
千年苦工迫不及待地开始串联。
孙拓弑父杀妻,乃是逆反天道的大罪,等到了鬼域,只怕他才能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而他的老父和发妻,被苦等多年的至亲所屠,虽然魂魄已然离体,怨气却凝结在尸身之中,也不知道是被葬在了哪里,或者是被什么人动了手脚,愈堆积则怨气愈浓厚,最后竟凝出了追人索命的血怨。
要知道,任凭鬼差再如何的兢兢业业,极少数的鬼魂也另有自己的机缘。功德深厚者,死后便可得道升仙;与之相反地,若有人身负血海深仇,再恰逢天时或地利,阳寿一尽的同时便会化作厉鬼,连鬼差都会为之头疼,费上好一番功夫才能捉拿到手。
沦为厉鬼的魂魄大多没有理智,只知残杀,残留的无主血怨就更加分不出什么好歹,顺着冥冥中的因果线,只知道要找出一切牵连在内的人。
当年逼走孙拓的罪魁。
还有最后杀了他的凶手。
冯如海便首当其冲。
而作为手刃孙拓的人,不知道是因为西门吹雪一身正气,竟让鬼神不得近身,还是他真的命不该绝,总之,西门吹雪自己没事,但是唯二亲近他的两个人却遭了池鱼之殃。
——照料他长大的老管家,还有,他尚未解除婚约的妻子。
梳理到这一步的时候,尽管还有很多地方没弄清楚——比如是谁教了胡忠聚敛阴气的阵法,又是谁在她宋家的酒窖布下结界,偌大一个塞北,又为何非要在这里举行冥婚,她的酒窖有何特别之处吗……诸如此类的疑问还有不少。
但千年苦工只想骂一声去你大爷!
还没来得及彻底分手是老子的错吗?!
这没长眼的血怨简直欺软怕硬!
撕不到正主就去撕他身边的人,这难道还是什么饭圈小学鸡吗?!
很难说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还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反正,就算明知道冯如海会通知她糟心的前未婚夫,宋坊主也没有阻止。
直到西门吹雪真的到场。
那个瞬间,除了千年苦工自己,没有一个人看见棺椁上当即汹涌的阴气与血怨,艹,真是好他妈的壮观!
感觉要被一口吞掉了!
彼时的宋坊主强迫自己恢复冷静。
有江氏兄弟的两块桃符镇着,形势暂时还稳得住,起码在场几个人都能喘能动的。而现成的结界不用白不用,既然能凝结阴气,自然也能收束她的灵气。等对完台词,找个机会自己溜回来,只要她动作小点儿,驱鬼超度顺带补全真相还不是挥挥手的事?
宋坊主的小算盘正打得啪啪响。
结果小鱼儿带着的桃符好死不死地突然故障,不知怎么的,灵光突然就是一暗。
鬼怨趁此机会猛涨,聚集多时的阴气一瞬爆发,甚至直接引发了结界变动,将他们几个人分别扯入了不同幻境!
千年苦工:……好想死,真的好想死。
眼睁睁看着原定计划崩得一塌糊涂,宋坊主刚刚埋首在剑神怀里,一脸的生无可恋。
结果更生无可恋的还在后头。
她凝视着西门吹雪被燕南天击中的旧伤,感受着与血液一同流散而出的清净灵力,只觉得这个次元简直让她无话可说。
——原来这才是他伤口崩裂,鬼怨却不能近身的真正原因吗?
天下第一剑真的要修成剑仙了?!
三观地震的千年苦工想要挣脱西门吹雪的怀抱,自己冷静冷静。
剑神却没有放手。
“别动。”
他声音既低且沉,没有泄露一丝的紧张。
可刚刚还在闹脾气的宋坊主立刻停了动作,任由他把自己抱得更紧些。
——有什么东西正潜藏在暗处。
千年苦工悄悄合上双眼。
她听见了铁链不断做动的声响。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模糊的声音,因过于嘶哑而分辨不出男女,像是费尽力气才能张开口,然后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来者……何人……竟然敢……擅闯……西海……”
那声音挣扎着呵斥出最后几个字:“三公主的……剑冢!”
尹清和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