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的月光铺洒在梅林, 林中央, 两个身着喜袍的青年站在摆满了鲜花、供果、喜蜡的供台前。
程岩从摘下布条到现在,全程处于懵逼中, 任庄思宜为他换上喜袍, 束好长发。其实他并非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而是从未想过能有今天。
此时, 庄思宜于一张宣纸上写下了自己和程岩的生辰, 又提笔道:嘉礼初成,良缘遂缔。看此日梅花灼灼,宜室宜家。谨以白头之约, 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待庄思宜写完婚书,转头看着似乎还回不过神的程岩, 笑了笑,“岩岩可记得这支笔?”
程岩盯着笔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是我送你那支紫竹笔。”
“对, 笔是你送的, 纸也是。”庄思宜将婚书递给程岩,“当年你说‘洛阳纸贵’, 敷衍地送了我一张纸, 可曾想过这张纸订了你我的姻缘?”
程岩经一番提醒, 久远的记忆也悄然复苏——那时候, 他们还都是兰阳社学的学生,在逛县城时他送了钱忠宝一方砚台,庄思宜也明示着想要礼物,他便随意送了一张纸……
当时,他只想和庄思宜保持距离,切不可重蹈覆辙,的确没料到今日他们会如此亲密。
“你还留着呢?”
“岩岩送我的,自然要好好保存。”
说罢,庄思宜从供台下的包袱里翻出两尊人偶,正是他亲手雕刻的“子山”和“钦容”。
待庄思宜将人偶置于供台中央,忽闻远方传来钟鸣,钟声悠远而浑厚,似蕴含禅意。
程岩迟缓的思维一转,反应过来多半是燃灯寺的和尚上山敲钟了。
“子时到了。”
庄思宜话音一落,程岩蓦地紧张起来,他背部僵直,双手也不知如何安放。
他看着庄思宜退回到他身旁,与他隔了半丈距离,一脸肃穆地望着供台,郑重道::“黄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庄思宜与程岩共盟婚誓,敬告天地日月……”
说到此处,庄思宜微微侧头,借着灯火月光凝视着程岩:“不论祸福,我二人都将携手进退,不离不弃;同心同德,白首永偕。”
程岩眨了眨泛酸的眼睛,“你……”
“岩岩,该拜堂了。”
庄思宜率先跪地,程岩一愣,也紧跟着跪下来。
两人对着供台一连三拜,刚直起身,忽而一阵风来,吹得金铃狂响。
那铃声仿佛蕴藏着魔力,让程岩复杂的心绪一瞬间沉淀、平静,他仰头望着星空,轻声道:“思宜,漫天神佛都听见了。”
庄思宜笑了笑,明知故问:“听见什么?”
程岩转过头,认真道:“听见我喜欢你。”
庄思宜一怔,良久才道:“不,是从今往后的生生世世,我都会爱你。”
他说完,就见程岩长睫一颤,眼眶顿时红了。
庄思宜心里一急,“怎么了?”
程岩揉了揉眼睛,笑看着他,“没事,过来抱我。”
他们婚约已成,已该圆房了。
长夜渐寒,供台上的喜蜡纷纷落下红泪,金铃摇晃间,隐隐可听见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喘息声。
梅林深处,程岩赤/身躺在大红喜袍上,眼神涣散,唇齿微张。
他的肤色本就比常人白,如今衬着一地红,宛如梅蕊上的点点白雪,纯净而神圣得让人不敢染指。
尽管夜风很凉,林中两人却浑身滚烫,庄思宜早已是满头大汗,身下某处被温热紧致所包裹,欲望的狂兽正试图破闸而出。
可他害怕伤了程岩,只能艰难地忍耐,缓慢地动作。
庄思宜垂眸凝视着程岩濡湿的睫毛,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程岩摇摇头,将他抱得更紧,几乎是央求着说:“别磨蹭了,你快点儿……”
庄思宜一顿,动作猛然粗暴起来,程岩被顶得不住往后,想再让对方轻点儿却又说不出话来。
正迷乱间,他感觉庄思宜放下他的腿,整个人压了上来,凑在他耳畔喘息道:“我记得,岩岩怀疑过我不举?”
程岩半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大,要不要这么记仇?他下意识一缩,就听庄思宜闷哼一声,停住不动了。
庄思宜几乎用了全力才忍住阳关失守,原本酝酿好撩拨人的话也不敢说了,就怕程岩刺激太过强烈,反倒连累自己丢盔弃甲。
但作为记仇青年,庄思宜还是决定以行动实施报复,他就着两人相连的姿势抱起程岩,将人压在树干上,狠狠用力,嘴上还不忘悉心指点,“岩岩,记住了,这叫猛龙盘柱。”
“……”
庄思宜立志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说要亲自指点便毫不懈怠,只头一天晚上,他就足足教会了程岩四五个姿势。
等一堂课结束,庄思宜只不过微感疲惫,程岩却已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手指也动不了了。
由于两人身在荒郊野外,庄思宜事前也没有太多准备,只能简单地帮程岩清理一番。他又担心程岩着凉,索性把大部分衣物都盖在对方身上,自己则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便抱着程岩缓缓睡去。
等到晨光破云,程岩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