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母亲亡故后,二夫人借口他伤心欲绝需要人照顾,便将他房里的丫鬟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
老张觉得面前这个年轻公子气度不凡。并且行为举止还有些像故去的世子,所以对他格外有好感。
“那公子的意思是……”
“将那香炉挖出来,便可知世子遇害的证据。”
老张有些为难的道:“可现如今老侯爷病重,都是那毒妇掌权,我怕就算找到了证据,也不会有人为世子申冤。”
“若侯府无人,官府难道也无人?”
“公子说的对,我这就去找香炉,若炉中是檀木麝香,我便连同这金刚石粉一同交由官府。”他不相信,这天下之大,竟没有能够给小世子申冤的地方。
叶景清微微颔首:“张伯,若你有需要帮助的,可以来叶家找我。”
如今不比从前,他功名加深,前途光明,亦免不了有人上门巴结,虽实权小,但也有些用处。
老张点了点头,与叶景清告别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茶楼。
他那条腿,是当年为了护住叶景清亡母牌位,硬生生被小苏氏命人打断的。
望着他佝偻的背影,诸多回忆一齐涌上叶景清的心间。
苏氏,当年你欠了我与母亲的,也应当慢慢还回来了。
……
几日之后,在叶景清让张伯去告状后,却突然得到消息,张伯出事了。
等他赶到时,老张身首异处,铡刀上鲜血淋漓。
他见了这一幕,他瞳孔倏然之间放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处刑的官员已经离开了,刽子手也准备走,街头行刑乃是常事,百姓们倒也不嫌血腥,对着无头的尸体指指点点。
“这人可是安定侯府的家奴呢,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竟然被处以这样重的刑。”
“似乎是盗窃了安定侯府的财物,被老侯爷发现了,想杀人灭口呢。”
“啊?堂堂一个家奴,胆子竟如此之大?”
另外一人压低了声音道:“我听的,可不是这么回事。老侯爷病的下不了床,如何发现这家奴偷窃财物?”
“那是怎么回事?”众人纷纷好奇道。
那人却一脸讳莫如深:“若知道了真相,只恐你们的下场同这人一般。”
听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缄默,作鸟兽四散。
叶景清听着这些,用力攥紧了双拳,指甲没入皮肉,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楚,那张俊逸的脸上表情越发的冷了下来。
他高估了这世道。
苏氏是沛国公的嫡女,官府又怎会为了十几年前一桩悬案而不惜去得罪沛国公呢?
不必说,叶景清就已经能将老张死前受的委屈和屈辱在脑海中设想出来了。
他只恨自己羽翼未丰,不能亲手报仇,还连累了老张。
叶景清直直望着老张的尸体,眼底猩红一片。
除非位极人臣,否则便无力扳倒沛国公府。
而眼下皇帝病重,拥护一位皇子上位,是他唯一的机会。若赌对了,大仇得报;若输了,项上人头保不住不说,还会连累叶家。
众皇子中,四皇子看似胜算最大,而叶景清却觉得他最是中庸,四皇子之所以能有今天的优势,全凭借皇后一手的谋划;五皇子蠢的出世,虽有心上位,并且依附于四皇子,但他一没谋略二没背景,不过是多嫡大战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七皇子叶景清默默观察了很久,他是众皇子里最低调的,他明面看上去与五皇子一样属于四皇子那一派,实则私下里他一直都在以四皇子的名义为自己招纳门客贤士。
那次狩猎以后,叶景清回去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皇帝和景卫邑双双受伤,必定是有人所安排的,嫌疑最大的便是四皇子景卫琛,但叶景清想他没有必要往自己身上引火,因为明眼人都知道,皇帝跟景卫邑一死,获利最大的人肯定是四皇子。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害死了皇帝和景卫邑坐上了皇位,也依旧背上杀父弑弟的骂名,名不正言不顺。
叶景清唯一想到的解释便是有人想要嫁祸四皇子,看他与景卫邑斗得两败俱伤,再出来做那抓螳螂的黄雀。
而这个人,叶景清初步便锁定了七皇子。七皇子纵使有谋略,却无坦荡的胸怀,就算这样的人上位,也无法造福周朝的百姓。
其实叶景清心里的人选早就已经有了,九皇子景卫邑松弛得当,智慧与胸怀并存,他能在国家危机的时候抛却小利南下赈灾,就凭这一点,他的人品就比其他皇子贵重的多。叶景清算起来自己也在这世上活了三十多年,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走眼。
先前叶长清同他说时,他并未下定决心。年纪长了,便越发的圆滑,懂得该如何明哲保身,跟着局势走。可老张的死,令他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若不强大,只会被仇人笑着饮血食肉。
不是形势逼着他做出选择,而是他面对形势,做出了选择。
叶景清救过景卫邑两次,且他又是这次秋闱的新科状元,前途无量,他相信景卫邑不会拒绝自己的投诚。
……
坊间流传,九皇子景卫邑九死一生从淮中流民暴乱中杀出一条血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