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卫邑不知他话里的真假,但正值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候,他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暴乱。
他撑着身体沉声道:“先把四皇子带下去,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景卫琛走的远了,疯癫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景卫邑,你也不想看着周朝的江山落在外人手里吧!”
挥退了侍卫,偌大的寝殿中就只剩了景卫邑叶景清与昏迷的叶长清。
“九皇子,我去找太医来。”
景卫邑捂住伤口,伸手抓住叶景清的手:“不必,面前不就有个神医。”
景卫邑用眼神示意叶长清。
叶景清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拍了拍叶长清。
虽说叶长清只是个柔弱的女子,但她也经历过了不少的大风大浪,不知今天怎么就被吓昏过去了。
“姐、姐你醒醒。”
叶景清将叶长清扶在怀中,轻轻的了拍她的脸颊:“姐?醒一醒。”
不断有鲜血顺着景卫邑的伤口汩汩流出,景卫邑咬牙端起桌上的茶盏,直接就朝叶长清的脸泼了过去。
叶景清阻止不及,胸前湿了大片。
但不得不说,景卫邑的办法很是管用,叶长清皱了皱眉,慢慢的醒了过来。
她摁着眉心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我……这是怎么了?”
叶景清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担忧:“刚刚四皇子要杀你,九皇子为了救你,中了四皇子一剑。”
叶长清闻言,这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刚刚她的思维又一次被叶大丫给占据了,恐怕不久之后,她就会彻底的离开叶大丫的身体了。
“姐,你还是先看看九皇子吧,剑上恐怕有剧毒。”
叶长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景卫邑惨白的脸色和痛苦的表情,她心里有些动容。
能甘心替自己挡剑,说明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景清,先把他扶到榻上吧。”
除了皇帝殡天躺的那张床,寝宫里还有个小小的软榻,叶景清将景卫邑架到那张软榻上。
叶长清才醒过来,脑袋昏昏沉沉的,神魂与身体有些不太契合。
她看了一眼景卫邑身上的伤,伤口并不深,也没有伤及要害。但刚刚看景卫邑的脸色苍白,唇色发虚,那剑上有毒景卫琛应该没有唬人。
叶长清拉过景卫邑的手放在自己左手掌心,用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按在他的脉搏上,随着时间推移,她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沉的几乎能够拧出水来。
景卫邑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表情认真的脸上。
他平生自问做事一直沉稳,量力而行,从未冒险做过与自己能力不相匹配的事情,但刚刚替叶长清挡剑的行为,他完全是出于大脑本能的反应。
在那一瞬间,他完全没有反应的准备,的全然没有想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冲动行事”,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悔意。
自嘲般的闭上了眼睛,一股气流涌上胸腔,他嗓子一甜,猛的吐出一口淤血来。
在帝王家出了情种,那是万万不能的。
叶景清眉头紧锁,看着景卫邑吐出的那口血,他心头涌上千万种滋味。
“姐,九皇子……”
“毒性很伤,已蔓延至五脏六腑,恐怕……”叶长清把那句“就是华佗在世也难医”的话给咽了回去。
景卫邑掀眸看着她:“还有的救吗?”
叶长清抿了抿唇,没说话。
景卫邑勾起薄唇,露出一个极浅的弧度:“我明白了。”
景卫琛的手腕他实在太清楚了,出手便是极恨置人于死地的,他连亲兄弟都能杀,剑上淬剧毒,也无可厚非。
“九皇子,我还是去叫太医来。”
“不必了,”景卫邑阻止他,“既然长清都都没有办法了,那便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叶长清能令人起死回生,既然刚刚连她的脸上都露出了那种表情,就说明自己这次是真的没救了吧。
叶景清不相信那一剑就能够轻易的要了景卫邑的命,他起身道:“太医见多识广,兴许可以对症下药,我还是去找太医来。”说罢,他便执意出了门。
寝宫里就只剩下景卫邑与叶长清两人,长久的对视中,两人彼此都沉默无言。
景卫邑甚至能够感受到生命在时间里一点一滴的流逝着,他的手仍然搁在叶长清的手心里,他贪恋着她掌心的那一点温度,舍不得放手。
最后到底是叶长清先开了口:“后悔么?”
轻飘飘的三个字,像一团小小的风,吹开了景卫邑心上薄薄的阴鸷。
他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无悔。”他眸光暗淡了一下子,“我不喜欢欠人,这条命,就当我还给你了。”
叶长清提醒:“可我救了你两次。”
“云阳那次,我算还你。”不知为何,越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景卫邑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幼稚而固执,“那天,我分明看到你袖口里有匕首,但我没说,若我行动再晚须臾,你就要背上伤害公主的罪名了。”
叶长清眨了眨眼:“你不曾怀疑我图谋不轨吗?”
景卫邑轻笑了一下子,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