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秦少卿看着她问。
“我不是卫家人,就没有收押的必要了吧。”
叶长清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尤其卫邑,英挺的剑眉狠狠蹙了起来。
秦少卿狭长的眼眸一眯,虽然他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叶长清,但他也是听说过的,卫邑娶了位新妇,正是京都城中杏林堂里赫赫有名的医女。
秦少卿掀唇冷冷一笑,以为叶长清欺自己不知内情:“夫人,你既已经嫁入了丞相府,就是卫丞相家的人了。皇上旨意,是让我收押丞相府中所有的卫家人。”
叶长清挑眉淡道:“谁说我嫁入丞相府了?”
闻言,卫邑眉心紧皱,定定看着她笔直的背影。
秦少卿阴阳怪气的笑:“夫人,别同我开玩笑了,京都城中,还有谁不知道你已经嫁与了卫公子呢?”
叶长清抿了抿唇,唇畔也露出一个微妙的弧度:“大人,试问女子与男子在一起,怎样才算嫁娶?”
“三媒六聘十二帖,再到户籍司去登办,即为嫁娶。”秦少卿十分鄙夷的道。
问至此,卫邑已经明白叶长清想要说什么。
果然,叶长清淡淡的拢了拢碎发,对秦少卿说:“我与卫公子并无三书六礼,庚帖也不曾递,更别说去户籍司登办了。”
因为娶叶长清的时候丞相夫人嫌弃丢人,就一切都从简了,所以这些什么都没有,就连位分都是叶长清入府以后才临时添置的。
“若大人不信,去户籍司一查便知。”叶长清声音清明,字正腔圆道:“所以说,我现在根本还不算卫家人。”
秦少卿狭长的眼眸略微一眯,觉得有趣,遂差使手下去拿了户籍册子,果然叶长清的名字并不在卫家当中。
“这又能证明什么呢?”秦少卿漫不经心的开口说,“你是卫公子的正妻,这点丞相府众人都承认。”
“承认?”叶长清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得,“大人,你恐怕不太了解内情。老夫人一直都不待见我,也不承认我,府中上下,就连下人也瞧不上我,我这个正妻的位置,就像是一个笑话。”
“真的?”
“大人在府中随便找一个下人问问,便知老夫人对我是什么态度。”
秦少卿信以为真,毕竟她没入户籍司,便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卫家人。
“既然你不是卫家人,那就不用收押调查了。”
秦少卿大手一挥,手下们带着卫家人出门,秦少卿经过卫邑身边时,用充满了鄙薄的口吻在他耳边说:“几曾何时丞相府风光无限,多少名门贵女挤破了头想嫁给你卫公子,可去偏偏去取了乡野丫头,如今大难临头,这丫头还果断跟你撇清了关系。”
捧高踩低的人比比皆是,秦少卿就是一个。
他以为丞相府通敌叛国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而卫家,也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只是卫邑似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被带走前只是死死的盯着叶长清看。
然而叶长清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冰冷,眸底没有任何温度,谁也不知道此刻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丞相府被查封,丞相一家被大理寺收押带走。百姓们议论纷纷,说卫丞相这次大祸临头,恐怕性命难保了。
叶长清暂时先回了杏林堂落脚,叶父叶母知道了丞相府发生的事情以后十分心疼女儿,暗叹老天爷不公。
第一个夫婿没良心便也罢了,她这第二个夫婿又突然遭此横祸,清儿心里得多么难受。
叶父叶母怕提起丞相府的事无异于揭叶长清的伤疤,便缄默不提。
叶长清也显得格外沉默寡言,问东方霖要了一间僻静的房间,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
二黑翘着尾巴从窗户的缝隙里挤进来,见叶长清一脸凝重的在沉思什么,他也不出声打扫,慢悠悠的踱步到叶长清脚下。
叶长清这才垂眸低睨他,“怎么样了?”
二黑机灵的跳上桌,“你让我查的,我都已经查清楚了。”
“果然是那个姜阳公主在背后捣鬼,因为知道了卫家在调查她跟张卿之的事,她怕丑闻被曝光,也怕自己跟楼然使臣勾结的事被皇上给知道,于是便让自己的驸马从中作梗,写了那封秘密奏折,诬陷卫丞相与楼然暗中勾结,然后又与张卿之里应外合,令张卿之模仿丞相笔记,写下了那些信件。”二黑侃侃解释道。
叶长清挑起下颌,“那公主与楼然的使臣,究竟在密谋什么?”
“倾覆周国。”
二黑道,“其实那封密奏之中与楼然使臣谋逆的细节,正是公主与楼然使臣密谋之事。”
先皇帝膝下皇子众多,却只有姜阳一位公主,他对公主疼宠至极,其纵容公主的程度,令人发指。甚至有传闻说,先皇曾有过想要将皇位传给姜阳公主的念头。
但传闻也未必是真。
当今圣上与姜阳公主并非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姜阳公主从小就蛮横刁钻,仗着有先皇对她的宠爱更是无法无天,皇子们没少被她给欺压过。
姜阳公主与当今圣上的关系并不好,要想解释她与楼然使臣勾结,便十分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