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邑一行人刚从地牢中出来,并不通晓其中缘由,只是听了皇帝的诏书,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此话怎讲?”
“京都城都传开了,”秦少卿正准备大说一场,“卫公子你的夫人昨夜闯入安宁侯府,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逼迫了老侯爷,今天天还没亮老侯爷就进宫跟皇上为丞相平反,若是没有夫人,恐怕今日丞相您……”
秦少卿很识趣儿的就把后面不吉利的话给默默咽了下去,他不由得感叹道,“原来夫人当初绝情与卫家断绝关系,都是为了卫家好啊……”
听完了他的话,卫丞相与丞相夫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堪又内疚的表情。
曾经他们最是厌恶甚至是瞧不起的儿媳,竟然是挽救了他们全家人的英雄。
卫婉在大理寺外来接父兄还有母亲回府,她眼圈是红肿的,不难看出哭过的痕迹。
掐算时间,现如今刚好是张卿之被问斩的时辰。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眼看就快要临盆了。
一见到女儿,丞相夫人在狱中积郁许久的情绪去泄洪一般倾泻而出,她立即同卫婉抱在一起,失声痛哭:“婉儿,娘亲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卫婉哭的小心翼翼,连抽噎声都被压抑到了最小,她面容苍白清瘦,看起来这些天里吃了不少苦:“没事,没事了母亲,所有一切都好起来了。”她看似是在安慰丞相夫人,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张卿之那个混蛋已经被问斩了,都怪我当初识人不慧,才错害了你们卷入这场无妄之灾。”
“过去了婉儿,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卫丞相也心疼女儿,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三下。
等家人只见互诉完衷肠,卫邑松了自从听过秦少卿的话后,就一直紧紧握着的拳头,声音逼仄的问:“婉儿,她在哪儿?”
卫婉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如今叶长清是他们全家的恩人,她也打心底里的感激叶长清,她还为之前叶长清与卫家断绝了关系误解叶长清,而狠狠的责备了自己。
“嫂嫂似乎一直就住在杏林堂中,我们一起……”
卫婉话没有说完,便从大理寺外的马厩当中牵了一匹快马,飞奔了出去。
“哎,哥……”卫婉想要叫住他,却被老丞相给阻止:“罢了,由他去吧。”
老丞相叹了一口气,在大理寺狱中的这些日子,他几度触摸生死,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想必夫人也与他有同样的心境。
偏头对上丞相夫人的眼眸,丞相夫人慈爱一笑:“老爷,长清是我们家的功臣,我们一起去接她回家吧。”
卫丞相闻言,宽慰的点点头。
他们跟卫邑前后脚来到了杏林堂,还未等进入杏林堂,便听见二楼的窗户里穿出一个中年女人嘶哑又凄厉的哭喊声。
卫邑眉头狠狠一蹙,心里油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一个箭步冲进了杏林堂里,松童不在,他直奔二楼,循着哭声,找到了那间房。
猛的推开门,只见干净整洁的房间中,挤了七八个人,他们的面容个个悲戚不已。房间并不大,挤了太多的人,却显得有些逼仄。
见卫邑来了,那些医倌们纷纷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卫邑的眼皮狠狠一跳。
床前的叶母哭的几乎晕厥,叶父瘫坐在一旁,面容呆滞,捂着胸口的位置。
而整洁的小床上,叶长清闭眼躺着,她面容恬静温和,仿佛只是睡着了。
卫邑慢慢的走到床边来,看着床上的人儿,忍不住启唇轻轻唤她的名字:“长清,长清?你睁眼看看我。”
她的唇瓣之上仍有血色,漂亮的不可思议。
卫邑心间刺痛,缓缓的蹲了下来,伸手轻轻触碰上她的手指。
她的手心冰冷没有任何温度,确切的昭示了她已经离开了的这个事实。
身体深处像陡然伸出了一只利爪,疯狂而剧烈的揉捏着卫邑的心脏,那一瞬间,他痛苦的连呼吸都要丧失。
长清,你不是有起死回生的医术吗?
你为什么不救自己?
为什么。
……
身下的席梦思柔软的像羽毛,让人有种不愿醒来的感觉。
一只肉嘟嘟的猫抓忽然之间扑在了脸上,瞬间清醒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睡意全无。
叶长清恼怒的坐了起来,正见“罪魁祸首"二黑,趴在床边,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看。
思绪瞬间回笼,叶长清一脸极不舒服的模样摁着眉心:“这是哪儿?”
说话的同时,她抬眼打量着周遭。
粉红色的天花板,可爱的月野兔壁灯,还有优雅的欧式装潢,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这间房子的主人是个粉粉嫩嫩的小可爱。
“这是全新的世界了。”二黑如同梦魇一般的声音在她耳边沉沉响起。
叶长清吃痛的揉着脑袋,同时有关于这具身体的记忆飞快的钻入她的思维当中。
原主只有十七岁,并未身死,只是因为昨夜淋过了大雨,身体虚弱,所以才被她夺舍。
原主淋雨的原因,却很狗血。
原来她不是这家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