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临想着一会儿, 就真的只有一会儿, 怕自己会贪心, 忍住了,比一会儿的时间还短那么一点,只有七八秒, 很快刹住。
刹住了, 还圈着脖子,好像又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就舍不得, 方骆北也没动手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这小狼不知怎么的,又来了脾气, 不甘心似的, 拿牙尖轻咬耳垂。
咬完自己还气上了,嘀咕道:“‘钱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又不当回事, 有什么可赔本的。”
他才赔, 他才亏。
演个戏把自己搭进去。
方骆北好笑, 任他搂着脖子半倚在自己身上撒气, 过了会儿,轻叹:“嗯, 说来说去, 都是我的错。”
简临学他的话:“你不要撒娇。”
方骆北抿着笑,抬手准备搂人,还没搂到, 简临跟只麻雀一样,从自己身上飞走了。
眨眼工夫,无影无踪。
方骆北吊吊眉梢,抬到一半的胳膊只能落回去,看着某个小孩儿消失的方向,再抬手摸了摸刚刚被蹭过亲过、还被咬了两口的耳垂,心道这勾人的本事真是不得了,胆子也一天天的越来越大。
就是这动不动就跑的习惯不大好。
这都跑了几次了。
回到咖啡店场景,方骆北不紧不慢地单手插兜往里走,抬眼一看,简临在休息椅那里和媛媛陈阳他们说话。
好像不久前的那短短几分钟,什么都没发生过。
方骆北特意又看过去几眼,简临没有察觉似的,还在和媛媛、陈阳他们说着什么,没有抬眼,没有回视。
方骆北心里明了:他故意的。
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在害羞,也有可能……
方骆北收回目光,边走边想:又开始变回前几天的样子了。
方骆北心里明镜,看得清清楚楚,哪怕被小男孩勾被小男孩撩,也一样有数:刚刚那些,全是冲动。
而简临鲜少冲动,大部分时候,都很稳重。
稳重地跟着他回16栋,稳重地喂鱼、被投喂,稳重地站在楼梯下,垫脚亲一亲,道一声晚安。
明明该是他正常会做的事,现在反而只有冲动了才会去做?
方骆北暗暗回想,这些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简临那边,也在暗暗思考,他这种撩了就跑,不负责、无后续、不回应的态度,就是渣男的渣吧?
果然,一不稳重就要完蛋。
简临回了片场,不再和媛媛、陈阳说话,自己一个人坐着,默默消化。
当消化到他对着方骆北的耳垂耳尖又是亲又是蹭又是咬的时候——
“……”
简临埋着头,深深地吐了口气:吻戏不会,这倒是张嘴就来,你很能啊?!
心里却又是高兴的。
可他的理智并不容许这些高兴存在。
简临低着头,手机摸出来,点开他、简来、章念念的三人家庭小群。
屏幕界面上的聊天记录是两天前的,章念念在说这次这个兴趣班挺好的,就是太贵了,她自作聪明,说打算在这边学了、入个门,回头就不花钱续课了,自己找资料自己学,能省不少钱。
简来回她,说她什么毛病,谁要她省这种钱。
章念念顶嘴,说简大老板没有财商,这种兴趣班本来就可上可不上,不会也不影响生活,省的钱够买两平方厕所了。
厕所能升值,钱生钱,兴趣班可未必。
把简来气得半死。
章念念见势不妙,立刻发她这次月考的总分和年级排名哄简来。
简来喷她:年级第一有什么用,又不能买厕所升值!
章念念油嘴滑舌:哥,你喜欢A大还是B大?你喜欢哪个,我考哪个。
简来马上就被哄好了。
简临滑着屏幕,看着这些,人越静,心也越静。
简来和他说过,群演未必能做一辈子,想拍戏就拍戏,不想拍戏了就回来,在剧组进进出出,钱、红不红的,没那么重要,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不走歪路不走捷径,平平安安最重要。
章念念说:等我二哥红了,全班都要羡慕我有个明星哥哥!排着队从我手里领我二哥的签名照!
而方骆北,他有一个赫赫有名的爱恨情仇大系列。
和这个人、和这个系列占上关系,何止会有流言蜚语。
一旦传开,那简直是全民狂欢似的八卦热议挖料。
到时候章念念要怎么念书?粥店怎么办?
简临在理智里,不得不让自己想得更远一些。
可简临并不是个喜欢想来想去的人,想得他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他没再去想,拿着手机,埋着头,低头抠休息椅的木制扶手。
抠着抠着,手机震了。
方骆北:别抠了。
简临怔怔地看着屏幕。
方骆北:去吧台。
简临抬起视线。
方骆北没在咖啡店里,人在王导那边。
简临默了片刻,起身,往咖啡店里走。
刚走进店里,手机再震。
方骆北:吧台下面的柜子。
简临走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