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妇人日夜兼程, 回到薛郡君的府邸时,冯生正在那里苦苦等候。
一眼瞧不见十四娘,他着急道:“她人呢?你们遇到她了吗?”
为首的鬼妇人将麻袋放在地上,对薛郡君行过礼后, 道:“回禀夫人, 公子,那辛十四娘躲在了黑山道观里, 不肯回来, 要悔婚……”
“小妮子真是大胆!”薛郡君怒道:“你们没抓她回来吗?”
“夫人, 那位褚观主给她撑腰, 婢子哪里是她的对手啊。婢子到了城隍庙, 谁料那位老爷跟她沆瀣一气……”
之前, 冯生没等到辛家送亲,自己去破庙里寻找,却发现那里早就人走茶凉了。他只得来找薛郡君告状, 郡君派人一问, 就听说辛家老小都跟一个姓褚的女子走了。
偏偏她还真认识一个姓褚的!
很多年没人敢忤逆薛郡君了, 她给冯生做媒,闹到这个地步, 自己也面上无光。薛郡君气得一拍桌子, 道:“那你们就这么回来了?”
鬼妇人忙道:“夫人息怒,婢子也不是无功而返,还带回来了褚观主的爱猫……”
众鬼将目光投在那个麻袋上, 鬼妇人解开绳子,里面躺着一只呼呼大睡的小狸猫,果然是寒光当日带来的那只。
“夫人,有猫在, 不愁她不来。”
薛郡君阴沉沉地看着猫。她有一腔怒火无处宣泄,现在准备磨刀霍霍向狸猫……
她命人找来一条大蛇,摆在堂前,让大蛇去靠近猫。大蛇嘶嘶朝他靠近,一阵狂风吹过,狸奴翻了个身,闭着眼,爪子从空中一划,恰好落到了蛇头上。
大蛇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抓瞎了眼,吃痛地滚了老远。
薛郡君:??
她觉得这只是个巧合,于是命丫鬟抓来狐、刺猬等小妖,摆到堂前。无一例外地,它们被睡梦中的猫扭来扭去的打,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而那只猫,还装模作样地睡着呢。
郡君的鬼宅里多了一群负伤的小妖,薛郡君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这些无用之辈,自己走下堂去,准备亲自去揍猫。谁料才走下大堂,那好端端睡在麻袋上的猫,忽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猫呢?
薛郡君左右张望,一道风从她的背后,轻轻推了她一下。她一个趔趄,跌倒了。
下一瞬,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青年弯腰捡起了麻袋,亲手将它罩在了浑身都动弹不得的薛郡君身上。
府上的丫鬟、仆妇想要上前救主,然而青年眼神凌厉,隐隐有杀气流露:“都给我乖乖站着,好好,看戏。”
冯生惊恐道:“舅婆,舅婆!”
阖府的丫鬟仆妇,还有他,都像是被点了定身咒一样,只能站在那里手舞足蹈。青年系紧了麻袋的绳子,对小妖们道:“来,现在她也看不到是谁了,打!”
小妖们瑟瑟发抖:“大王?”
“打!”
他不耐烦地道了一个字,就大摇大摆地在堂上坐下,腿一翘,悠闲自在,好像这里是他家。小妖们想起昔日薛郡君的苛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齐扑向了那个麻袋……
薛郡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青年慢条斯理地嗑瓜子,吃橘子。
冯生大骂:“你就是个禽兽!”
青年垂着好看的眼眸,想了想,抿唇一笑。
再抬头时,冯生的嘴里满满都是橘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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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早起练剑,一眼发现菜园里多了一个灰灰的脑袋。
她随手将猹给拎了起来,道:“你怎么又进来啦?半夜又偷听我们说话了吧?”
“不是啊,观主,我真的是来报信的。”猹转着圆溜溜的小眼睛,道:“你放我下来,我有话要说……”
“报信要来瓜田?”
“呐,谁知道观主什么时候起来,当然是呆在瓜田更舒服啦。”
寒光一笑,将它放了下来。猹趴在瓜上,喘了口气,道:“昨晚,我见到有几个鬼,拖着一个麻袋离开你家道观呢。”
“什么鬼啊?”寒光漫不经心地擦剑:“还有鬼敢来我家?”
“几个年龄挺大的鬼,女的,我好像还听她们说,什么猫不猫的……”
她擦剑的动作一顿,忽然想起了薛郡君府上来讨人的女鬼。寒光喊了声辛十四娘,没一会儿,十四娘就带着倦意应了一声,穿衣走了出来:“观主有事吗?”
见她无事,寒光神情微微有些紧张,开始呼唤:“狸奴,狸奴?”
狸奴没有应答。不知在某个角落里睡觉,还是不在道观里。虽说寒光瞧着这猫可疑,但这毕竟是她的猫啊!
众人清晨被这个大动静给吵醒了,纷纷起身加入了找猫的队伍。
唯有米步云揉着惺忪睡眼,道:“观主,您老不必大惊小怪吧?狸奴这个浪猫,三天两头不在家不是常有的事情吗?”
寒光站在了灵官楼上,俯瞰整个道观,也没有瞧到狸奴的踪影。她摇头道:“这次不对。应该是被薛郡君府上的鬼妇人给抓走了。想以此来威胁我,真是可恶!”
她从楼上一跃而下,道:“我再去一趟广平府。”
辛十四娘道:“此事因我而起,观主,